溫筱暖原不想理會,但沒想到兩人在走廊上行走時,徐向陽居然還開口詢問：“敢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你到底是怎麼讓長老們關注你的？”徐向陽聲音裡帶著滿滿的不信,“我仔細觀察過，你經常不上班,遲到早退，雖然有一定的才華但言論頗為激進,甚至有點小資偏向。#小@說”說到這裡，徐向陽都快抑製不住那份嫉妒了，“你到底被大佬們看重了什麼？”
這人是不是哪裡有問題。
溫筱暖瞥了對方一眼：“這個問題你不如去問董大長老？”
徐向陽被哽得一噎,沒好氣地說：“你要不樂意回答就閉嘴。有必要說些不可能的話麼。”
溫筱暖皺起眉,哪怕再好的時代也會有一些渣渣。
她站定後,笑道：“怎麼會不可能呢？你要是不好意思問那我幫你去問啊。我現在就去問董大長老怎麼樣？”
“啊！彆彆彆……”徐向陽見溫筱暖態度很認真，瞬間慫了,“我不是，那個,董大長老也不認識我啊。”
“這樣啊？”溫筱暖早看這人不順眼，尤其他現在還硬挺著麵子狡辯，就覺得挺無語了，“那你是哪位的秘書，我幫你去問唄。”
徐向陽一張臉憋得通紅。這個時代的麵子觀念比21世紀更重，尤其直男癌更甚。
“你說唄。”溫筱暖甚至在咄咄逼人。
徐向陽動了動嘴皮子,好一會才憋出幾個字：“不。不用。是我想錯了。”
“錯什麼？”
徐向陽也不蠢,很快就反應過來溫筱暖這是撒氣呢,他頓覺委屈,甚至覺得她已經備受領導關注了，被酸幾句怎麼了，心眼居然這麼小。
“我錯在……不應該擅自揣摩長老們……的思想。對不起。”徐向陽乾巴巴道。
溫筱暖聽出對方不甘不願服軟的意思，她哼笑一聲，覺得和這種人浪費口舌也是沒意思。
她瞥了對方一眼：“嗯。以後少說話多做事。彆人不見得有我好講話。”
說完，看也不看臉又一次憋紅的徐向陽，獨自一人往陳逸雲的辦公室走去。
不等溫筱暖敲門，杵在門口的警衛員就幫溫筱暖打開了門。
“是溫同誌吧。”
陳長老揉了揉疲憊的雙眸，他起身從旁邊拿了一塊巧克力和一杯倒好的茶水。溫筱暖趕緊上前幾步主動接過來。
陳長老有些嫌棄地說：“小心壞牙齒。”
溫筱暖一頓，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陳長老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以為她愛吃巧克力，蒼天可見她是無辣不歡的口味，真不愛經常吃這甜膩膩的玩意。
但長老們的心意放在這，她也不好點破，隻能笑眯眯地應道：“好嘞。我收著以後慢慢吃。”
陳長老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你坐吧。他們有些人還沒來，我們先聊一聊。”
溫筱暖點頭稱是。
陳長老繼續道：“其實今天開會內容挺簡單的，就是總結兔元58年我國國民經濟發展的主要經驗，提出兔元59年國民經濟發展的方針和一些主要指標。以及關於兔元59年第一季度生產和基本建設安排的報告。”
溫筱暖差點沒將茶水噴出來，這些內容還簡單？這不等於是全年總結和展望未來的整體計劃嗎？這麼大體量的事還小？莫不是欺她見識少？
“你也不要緊張。”陳長老看出對方眼中的忐忑，笑了笑，“隻是起草。具體還是要經過大會表決通過的。”
“嗯嗯。”溫筱暖默念不緊張，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
“因為你最近幾個月的大肆采購，采礦設備、洗煤設備、煉焦設備、軋鋼設備和發電設備的產量，都將成倍地增長，所以這方麵我暫時不說。農業方麵，因為你的小麥麵包種子，所以讓支援農業發展也放在目標前列，我的想法是除了規定化學肥料的產量從八十二萬頓增加到兩萬二十萬噸之外，機器製造工業將提供兩百萬馬力的排灌機械，五千台拖拉機，一千一百台穀物聯合收割機和三千台機動脫粒機。你覺得怎麼樣？”陳逸雲道。
讓溫筱暖誇誇其談還行，讓她落實到具體數據就是為難她了。
溫筱暖沉吟片刻道：“陳長老。這設備數據嘛，您若是覺得夠用那就是夠用，問我我也不懂。但我隻知道21世紀會有更好的設備。您若是覺得農業設備有所不足，或有困難，我去21世紀采購一些拖拉機、穀物收割機的生產線，您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陳逸雲輕輕地瞥她一眼，“我能不知道你可以帶好寶貝回來？但國家的資金目前是有限的，一口氣是吃不成大胖子，東西必須用到刀刃上。明年有的是要用錢買設備的地方，農產品還能靠人力磨一磨就好。那些采礦、修路、挖石油等設備，以及一些輕工業設備才是關鍵，遇到困難後難道讓人命去堆，或者眼巴巴看著麼！”
“是是是。您說得對。”溫筱暖連連點頭。
“鋼材、木材、水泥等主要建築材料品種不齊，供應不能及時，這方麵的設備可以采購一些。具體清單稍後再給你。另外我國正擬定計劃出口大量輕工業去毛熊國。生產棉紡機你繼續再去采購生產線，爭取年產量達到一百萬台。另外，造紙設備和製糖設備，為機器製造工業本身所需要的金屬切削機床，你也得再去采購一批生產線過來。計劃產量八萬台……”
“要，要這麼多！”她的表情有些呆滯。
——八萬台！
溫筱暖從沒如此大麵積地采購過這麼多設備，以前最多的一次也就上千吧。
陳逸雲忽然笑了笑：“萊理政找過你了吧。”
他見溫筱暖還沒反應過來，又多說了一句：“就是給你提供黃金的事。”
“嗯。和我說了。不過我開完會後再去領。”溫筱暖道。
“嗯。好好乾。”陳逸雲笑了笑，笑得溫筱暖後背脊一涼，他繼續道，“我注意過你之前整理的資料。以重工業為主，輕工業、醫藥和畜牧業都少了。尤其是畜牧業，你可彆小看這個行業，吃肉可是人民幸福生活水平的一大標杆。就目前來看，油料作物、麻類作物、畜牧業的生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肉類和蔬菜等副食品的供應在也比較緊張，你看你那裡能不能找到一些讓豬、羊、雞、鴨、魚類的增產的方法和飼料設備。我好安排下去，讓廣大農民領取飼料，科學喂養，分片包乾、就地生產、就地供應。保證兔元59年全國副食品的需要……”
溫筱暖聽完，腦中很不合時宜地冒出一本書《母豬的產後護理》。
她甩了甩腦袋，看著陳逸雲認真的臉，有些內疚道：“是我之前沒有經驗，采購東西總是隻往高大上的方麵去想，對於急需的民生需求還是不夠了解。我回去後就讓人著手準備。”
“嗯……”陳逸雲滿意地點頭，隻要願意踏實做事，人哪怕笨一點都沒關係，更何況她一點都不笨，“小溫同誌你彆急著買。距離明年還有幾個月時間。具體采購什麼，重點采購什麼，我們還要再商量看看，畢竟這涉及上億資金容不得我們馬虎。”
溫筱暖點點頭，忽然道：“陳長老。要麼我把參賽者的設計方案給您看看，您參考他們的意見後再決定采購什麼？”
“小溫同誌說的是《我夢中的理想國》這個比賽？”陳逸雲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我差點都忘了。你這個想法很好。”
溫筱暖腦袋一轉，笑道：“陳佬。乾脆你們在看的時候順便幫個忙，把每個行業的冠亞季君選□□？”
陳逸雲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挺會想的，我們可沒辦法露麵，你也不怕大賽結果不服眾？”
“哪裡哪裡。”溫筱暖笑得一臉靦腆，“我隻是覺得這項大賽本來就是為了你們服務的，當然要以你們的意見為主。我們那邊評選得天花亂墜，若是你們用不了豈不是白費嘛。更何況那些參賽者能得到你們的評價簡直是祖墳冒青煙走了大運，您老說得對嗎？”
陳逸雲忽然笑了：“你倒是活潑不少。這樣也挺好。行，我們幾位幫你評一評。”
溫筱暖大喜。
她原以為今天的談話結束了，沒想到陳逸雲又道：“你對公私合營怎麼看？”
溫筱暖一愣：“唔……那能怎麼看。就還好吧……”
“老陳啊。原來你是在這裡等著我呢。”熟悉的嗓音忽然從後麵響起，溫筱暖猛地扭頭，果然看見董大長老背著手慢悠悠地走過來。
“董大長老。”溫筱暖趕緊起身讓座，卻被董大長老給攔住，“坐嘛坐嘛。都說過很多次了，就當是見自家長輩，不要那麼客氣。”
他說完，慢慢地走到陳逸雲旁邊：“老陳同誌。這我就要批評你了。有話就直白地說出來嘛，彎彎繞繞的搞得我不喜歡。”
陳逸雲笑了笑，起身道：“董攝政。我這不是打算聽取一下人民群眾的意見再彙報麼。”
董大長老瞪了他一眼，忽然又笑了起來，然後轉頭看向溫筱暖：“小溫同誌，正如老陳同誌所言，現在我國已經全麵改造成公私合營，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可以說說嘛。”
溫筱暖表示這個問題令她很懵逼，說真的，凡是涉及到和政/治製度有關的她都不想多插嘴。
思索片刻後，溫筱暖打算換一個角度來回答：“其實吧。我覺得一味地說公有製好或者不好，都是不合時宜的。就21世紀的情況來看，曾經的大鍋飯國企走出了三條路，一條路嘛是造就了一批“懶工”“懶廠”浪費國家資源然後倒閉下崗。還有一條路是作為龍頭企業，有國家幫襯著一直屹立不倒。最後一條路是，資質優良的國企，在改革的時候被不法分子故意做虧空假，然後低價私有化收購吞並。花兔國那麼多國企，大部分都沒逃脫這三項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