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雲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終於輕輕叩了叩桌子道：“老袁你也太沉不住氣了。你就是文件沒看仔細，上麵寫著開放部分輕工業產品，並不是開放這部分輕工業產品的所有生產線。這樣，過些日子中央會給你出台詳細文件，會具體規定哪些產品隻能夠銷售，哪些產品可以提供生產線給私人企業家。你就按規章辦事就成。”
“好。有陳佬您這句話我就安心了。”袁同誌鬆了口氣。
陳逸雲見溫筱暖似乎也鬆了口氣，又笑道：“不要大意。像是肥皂工廠、電池工廠、卷煙廠、無線電工廠還有圓珠筆工廠等等，你們S市要加緊建新廠或者分給那些私企老板，趕緊將設備升級，將產能產量給弄上來。”
中年男子一聽這話臉色又垮了，道：“陳佬。我知道s市得國家看重是一件好事，我也願意承擔改革的先鋒，但是你們下的指標是不是有些太高了。縫紉機和自行車要求第一年就要達到年產500萬台，後麵自行車要達到1000萬台。縫紉機要達到700萬台。要知道兔元58年這自行車年產才5萬輛，縫紉機就更少了，年產1萬3。您瞧瞧這目標，陡然給我翻了好幾十倍。還有那個什麼易拉罐工廠，說真的，這玩意的3機架鋁帶冷連軋生產線我是頭一回，我真不知道能不能達成中央下達的年產兩個億的誇張指標。陳佬，現在中央不是要求我們實事求是嘛。”
陳佬笑著開口道：“少得了便宜還賣乖。當我不知道S市的工人們都喜瘋。每天自主進廠加班加點的乾。謝同誌要是覺得拿不下這個任務。我就隻能委托給G市的林同誌。”
“彆！彆！唉，老首長您真是……”謝同誌連忙打了反口，撓了撓頭，苦笑道，“我就是心疼我手裡的那些人，一個個身體又不是很結實，聽到這麼大的訂單沒日沒夜地撲在工作崗位上。天氣又變冷了，南方的冷是刮骨的啊。我上回給廠裡發了紅糖水，結果沒幾個人舍得喝。都帶回去給懷孕的婆娘或者小孩。我……我這就是心疼他們的身體嘛。”
陳佬臉色變得嚴肅，他看向溫筱暖：“小溫同誌。這幾萬人困難你有沒有辦法解決？”
謝同誌下意識地看向溫筱暖，心裡覺得有些荒謬，S市的這些工廠裡的工人加起來少說也有幾萬人，這麼多人的短時間內，吃穿用要怎麼解決？他又不是不知道國家現在一窮二白，物資都緊著給石油、煤炭和核研究所這種國家重工行業了。
溫筱暖瞥了謝同誌一眼，這一位明顯不太清楚她的身份，很多話不太好講。
溫筱暖開口道：“我去采購試試吧。儘量弄點好的物資過來。”
“不是儘量。是一定。”陳逸雲認真道，“給人民的不要差的。”
“好！您放心！”溫筱暖點頭。
謝同誌臉上閃過一抹茫然，這兩人後麵幾句簡直就像是打啞謎一樣，這位女同誌啥也不問就直接答應了？她到底知不知道S市工廠人口的數量啊。
謝同誌心裡滿是不安，但見陳佬一臉篤定的模樣，他又將心中的疑問給放了回去。
臨時接到這樣的任務，溫筱暖自然不能在兔元58年多待。
她先是回陳家和爸媽一起吃了一頓溫馨的午飯，然後給蒙詩詩打了一個電話。
“首長！”蒙詩詩興奮的聲音傳過來，“請問有什麼指示？”
溫筱暖道：“嗯。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將歐洲與梅鷹國國內銷售最好，名氣最大的女性護膚品和化妝品都帶一份回來，同時做好產品調研工作。”
“什麼是產品調研？”蒙詩詩不解道。
溫筱暖：“……”這估計算是代溝吧。
她簡單地說了一下概念，發現蒙詩詩不甚了解，便讓她去找仇玟菓拿資料。
同時她開口道：“這事需要你出國幾趟，有沒有問……”
“出國？真的可以出國嗎！”蒙詩詩的聲音一下響亮起來，“我願意。首長我沒問題，我樂意的！”
溫筱暖道：“那就好。儘快儘全麵地調研出成果。”
“遵命！”蒙詩詩笑著應道。
溫筱暖又輕聲叮囑了蒙詩詩幾句，然後便回到了21世紀。
溫筱暖第一時間給自家老姐打電話。
溫小春聽到溫筱暖要大量買什麼雞鴨魚肉和水果的罐頭，厚實的棉襖以及奶粉後，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
好一會後，溫小春無奈道：“小妹。你這采購計劃怎麼老是一出一出地變個不停啊！你還記得我們公司的人正在全力采購那些輕工業產品嗎？現在還有無線電工廠、電池工廠等好幾個沒有談妥。再加上之前和電力設備商討的後續買進問題，還有幾款不同疫苗的實驗室、以及技術轉讓等方麵都還在協商洽談中。你這是又要買食品和棉襖……”
溫筱暖很不好意思地開口：“啊。大姐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已經買了這麼多東西了。”
溫小春重重地歎了口氣：“筱暖啊。你能讓那位幕後金主稍微緩緩嘛。過家家基建遊戲也不是這麼晚的，誰家老百姓能24小時沒明沒夜地給你乾啊。你當還是過去激.情燃燒的歲月呢。”
溫筱暖小聲逼逼，可不就是激.情燃燒的歲月麼。
“大姐。既然人手不夠，公司就再招聘點人吧。”溫筱暖越是了解國家建設，越是發現需要采購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罐頭製品和棉襖奶粉方麵我急需大量的，你看能不能幫我介紹儲備量大又靠譜的工廠，最好是快倒閉我能收購的。”
哪怕看不見人，溫筱暖都能從對方的聲音聽出畫麵來，那是白眼都快翻出來了。
“二妹子。你這條件不覺得自相矛盾嗎？產量大，又要靠譜，還要能被你收購！我說一個快倒閉的怎麼可能被你收購啊。你以為人家廠子養那麼多人不賺錢也能發工資嗎？你以為是國企……嗎？哎。對哦。”溫小春忽然想到了什麼，“你等著，我去打個電話。”
“哦。好。”
溫筱暖順便在家洗漱又換了一身衣服，等她從廁所出來，正好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
“大姐？”
溫小春一臉疲憊地走進來。溫筱暖迎上去，剛想說怎麼回來了，就看見趙銘賢也杵在門口。
“這是怎麼了？”
溫小春放下包，喝了一口水然後有往門口走：“你不是說要采購罐頭這些東西嗎。我幫你找人過來了啊。”
溫筱暖一臉呆滯：“他不是律師嗎？”也管罐頭？
溫小春說：“你可彆小瞧趙銘賢。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國企客戶，尤其是處理資產合並、資產收購這些事都要有他的存在。這不就是你最喜歡的信息嘛。我和他一打聽就知道有一家老牌的罐頭廠已經被一家飲料公司收購了，還有大量的倉儲存貨需要被處理掉。簡直一拍即合。”
“對啊，好事啊。”溫筱暖笑眯眯，然後從包裡拿出一張紙條，上麵簡單地寫著幾個數。
溫小春湊過來：“我看下。午餐肉罐頭、牛肉罐頭、菠蘿罐頭、橘子罐頭……咦？每樣一百萬罐？”最後一句溫小春的聲音都飄忽了。
不光是她，趙銘賢也站不住了。他脫了鞋走進來，小聲道：“一百萬罐？這麼多？”買這麼多罐頭做什麼。
“不是一百萬罐。是每一樣都一百萬罐。這裡怕不是有十幾種吧。”溫小春一臉無語。
趙銘賢：“……”
“有足夠的存貨嗎？”溫筱暖問。然而趙銘賢卻沒有回複，仿佛神遊天外。
溫筱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啊……”趙銘賢似乎才反應過來，重新恢複正常道，“我鬥膽問一句，您棉襖需要采購多少件？”
溫筱暖想了想，S市工人大約四萬，不過多買一點也沒關係，放到市場上也不怕消化不了，她便道：“二十萬件有吧。”
趙銘賢輕輕地鬆了口氣：“這還是有的。我明白了，關於罐頭合作這方麵我還要重新找一下廠家，不過棉襖方麵我這裡有一家你可以看看。”說完，趙銘賢將一份公司介紹遞給溫筱暖，“這家工廠的棉襖質量不錯，價格低，性價比很高。就是款式有些樸素，你要是介意的話……”
“不介意不介意，我就喜歡這種樸素沒有花紋的！”溫筱暖很滿意這種基礎款。如果是那種大紅大綠還帶著英文的她還不敢要呢。兔元58年的人們不吃這種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