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攻受互穿第二十二遭:(2 / 2)

陪太子讀書 霧十 17269 字 8個月前

周叔辯就是那幾乎以外的人。

在他被親娘和祖母強迫著來了之後,就讓“幾乎”變成了“全部”。

周叔辯提著禮物來的時候,那一千個一萬個的不情願,臉拉得老長,跟身後另外兩個伴讀一個勁兒地抱怨,這也不合適,那也不滿意,反正看什麼都煩,特!彆!煩!

“顧喬呢?他做東,竟然沒來門口迎人?”

周叔辯一邊找碴,一邊進了花廳,然後就看到了他太子表哥冷不丁地出現,他被嚇得差點當場就給跪了:“殿,哥,殿……”他就像是卡住了一樣,來來回回好半天,也拿不準該怎麼稱呼並沒有穿太子服飾的表哥。

聞道成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自己的表弟:“周三公子,好大的脾氣啊,還沒進門,就聽到您在嫌棄這個,嫌棄那個,是對孤準備的宴會有哪裡不滿嗎?”

“不不不敢。”周叔辯把頭搖得就像是撥浪鼓,哭著想寫個遺書,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於是,當溫篆等人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周三公子一邊繞著國公府跑圈,一邊大喊著“我是大傻逼”的魔幻畫麵。真真是一點麵子都不要了。

蘇肅同學都看不下去了,對溫篆道:“你又欺負他了?”

溫篆無辜回看:“我是那樣的人嗎?”

其他幾個結伴而來的伴讀齊齊點頭:“你是。”

太子過去有八個伴讀,隱隱分裂成了權臣子弟和勳貴子弟兩派,這裡麵雖然有周叔辯等人的不友好的因素,但溫篆自然也不是什麼單純無辜的小白兔。正相反,從小就屬溫篆心眼最多,把人耍得團團轉,還要人家來感謝他深明大義、顧全大局。

“這回,真不是。”溫篆最近有修身養性的從良打算,至少他是真的有和周叔辯握手言和,再不搞事的意圖的。

等一行人將信將疑地進了國公府,見到早在那裡等著的太子時,才終於信了周叔辯真不是因為溫篆的算計才丟了臉。

“來了啊,坐。”聞道成就像是在東宮一樣,以主人的態度,熟練地招呼著眾人,那裡已經坐著幾位十分拘謹的公子了,其中就包括同為這回製科甲科的陸南鼎。陸南鼎對於自己為什麼能和太子同坐,其實也是一頭霧水,他不是隻是接到了同科的一次普通宴請邀約嗎?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大佬?

陸南鼎是再純粹不過的寒門,草根出身,與北方的權貴毫無交集,當初進京時彆人根本不知道他算哪根蔥。

如今有幸一鳴驚人,卻也沒想過會這麼早成為誰家的座上賓。

實在是驚嚇多過驚喜,連自己最擅長的出口成章,都有點施展不開了。

早到的諸位公子也差不多,都和陸南鼎一樣不適應,如坐針氈,局促異常。隻是互相用眼神交流,看來顧喬補上太子伴讀的缺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過去他們還會不服氣,如今看到顧喬和溫篆比肩的製科名次,也就沒臉再不服氣下去了。

雍畿雙童,那個幾乎被人已經遺忘的並稱,再一次回蕩在了所有人的腦海裡。以後說不定就是雍畿雙傑了,命運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它本就該有的樣子上。

“卿卿剛剛又犯了病,正在喝藥,宴會大概要晚一點,你們隨意。”聞道成道。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在周三公子嗓門洪亮的背景音裡,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在太子麵前隨意,他們甚至不約而同地羨慕起了傻人有傻福的周三公子。他雖然被罰跑圈去了,但至少他自由啊,不用在花廳裡感受這份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的隨意。

不一會兒,太子就起身,叫上溫篆離開了,大概他也感覺到了眾人的不自在,才特意選擇了走開。

太子和溫篆一走,眾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也終於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了這次宴會還真是來對了!竟然有幸見到了太子殿下,剛剛太突然,毫無心理準備,表現得不夠好,一會兒一定要彌補回來。

幾個剩下的伴讀成為了被眾人包圍的對象,希望能從他們口中知道一些太子殿下會感興趣的話題。

伴讀們麵麵相覷,殿下喜歡什麼?現階段最喜歡的大概就是……顧喬了吧?

反正自他們當上太子的伴讀,跟在殿下身邊,他們就沒見過太子給過誰這麼大的臉,親自出宮參加對方的一個尋常的宴會。這簡直就像是顧喬給太子下了蠱。

蘇肅什麼話也沒說,因為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殿下最近對他很有意見,特彆是當他吃飯放辣子的時候,那眼神都能變成刀子了。

與此同時,聞道成把溫篆叫到了顧家後院的花園裡,兩人一邊欣賞著早春的枝頭,一邊也是真的有事要談。

聞道成沒廢話,開門見山,逼問自己的伴讀:“據孤所知,你和顧喬此前沒有交集吧?”

“並無。”溫篆實話實說。

“但孤怎麼聽說你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不是聽說,是太子自己經曆的,他當時在貢院門口的時候就已經在奇怪了,溫篆怎麼會對顧喬這麼好。

等從顧喬嘴裡確認了,顧喬和溫篆真的沒有什麼彆人不知道的過去,聞道成心裡那點小陰暗就一下爆發了。這種隻是因為見了一麵,就對某人照顧有加、關注異常的行為,絕不是他認識的溫篆能做得出來的。

沒道理溫篆會因為所謂的當年的才華,就對顧喬另眼相待。

溫篆看上去溫和無害,卻是所有伴讀裡防範心最重的,他骨子裡的驕傲也不會讓他輕易地被某人的才華折服。因為溫篆覺得他自己才是天下第一。

若不是溫篆對於聞道成來說是個很好用的左右手,聞道成都要直接逼問——你對顧喬這麼親近,到底是什麼居心?

我可告訴你,顧喬身後站著我,你若想欺負他、利用他,最好趁早給我打消了這個心思!

聞道成做事的風格一貫是喜歡把危險掐滅在搖籃裡,他很討厭事後彌補,真出了事,再怎麼找補都遠不如一開始就不讓事情發生。雖然他最近從顧喬的身上得到了一些更好地應付他父皇的靈感,但短時間內還無法把這份靈感發散在其他事情上。麵對問題,他依舊喜歡直接去碾壓。

現在,溫篆就是聞道成覺得的問題。

溫篆在心裡想著,這麼回護某個人,也不是我認識的殿下會有的行為啊。

當然,溫篆隻敢想想,他還沒那個膽子說出來。他托腮,沉吟斟酌了片刻後,終於還是對太子說出了實情:“殿下可知道司徒容?”

“顧喬的表姐。”聞道成可太知道司徒容是誰了。因為她莫名就在顧喬口中有著極大的存在感,出現頻率特彆特彆特彆地高,顧喬對司徒容話裡話外表現出來的依賴和親近,讓聞道成很不舒服。但顧喬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他這個暫時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的表姐。

說來有趣,在外人對太子有關於太子妃的遊說裡,司徒容也是榜上有名,恨不能讓太子娶了司徒容的說法也不少。

但是從顧棲梧身上,聞道成得出了一個很反骨的結論,越是彆人強烈推薦的,越是有問題。

這個推薦不一定是姑娘自己的意願,又或者是有那麼大的能量把話傳入他的耳中。應該是他身邊有不懷好意的人,生怕他在婚事上再結來一個強有力的外援,總是不遺餘力地想要坑他,顧棲梧就不用說了,司徒容是為了什麼呢?

“她是臣的未婚妻。”溫篆道出了真相,“是大人們的決定,但我們還沒見過麵。”

聞道成這才想起,司徒容已經過了十四,還沒有嫁人,但也沒有被逼著交稅。換言之就是她應該已經許了人家,隻是高門大戶,成婚總不願意倉促,委屈了嬌女。

這種在十四時定親,過兩年再成婚的擦邊操作,在貴女圈很是流行。

隻是,聞道成萬萬沒想到,遠在邊疆的司徒容,竟和京中的溫篆在私下裡有了婚約:“什麼時候的事?”

“並沒有多久。”溫篆對自己的婚事是沒什麼發言權的,當然,他個人暫時也沒覺得這樣被安排了有什麼不好,“隻是兩家的長輩都覺得不宜張揚,就暫且沒有對外說,大概也有些人知道吧。隻是在我們說之前,大家都會配合。”

聞道成已經在心裡冷笑了,不是對溫篆和司徒容,而是對那些遊說他娶司徒容的人,還真是為他“著想”呢,恨不能給他按上個強搶臣妻的帽子。

一旦這事成了,可不會有人去關心聞道成到底知不知道溫篆和司徒容的婚約。

甚至有可能一直到都結婚了,聞道成還會被蒙在鼓裡,以溫篆隱忍的性格,他也不一定會說,隻會默默記仇。

這種隱患就太大了。

“婚事訂下來之後,容容給我寫過一封信,裡麵希望我能代她去看看她在京城的表弟。還沒等我兌現諾言……”溫篆就從趙光口中知道了表弟的種種。

溫篆這個時候還沒有多愛司徒容,甚至他連司徒容是醜是美都不知道,隻是他和太子在某些方麵很相似的特質,讓他覺得照顧顧喬是一種責任。他的家人,除了他,誰也彆想欺負。溫篆在趙光和他那麼說的時候,沒有當場翻臉,已經算是很給趙家麵子了。

當然,溫篆當時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在後麵給趙光一些教訓。這也是他特意去接顧喬一起去貢院的原因。

“顧喬知道嗎?”

“還沒有來得及與他說。”或者說,溫篆也挺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想先和顧喬把關係打好了再說。畢竟這可是他未來的小舅子,小舅子是能不得罪就最好彆得罪。

“你自己把握吧。”聞道成點了點頭,決定在這件事上對溫篆聽之任之,不再乾涉。

然後兩人就沒話了。

畢竟聞道成剛剛還那麼懷疑溫篆不懷好意,咳,現在多少有點尷尬。

但是,讓聞道成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他長這麼大就沒對誰道過歉,他隻會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後,突然對那人特彆好。

好比眼下。

“孤書房裡的孤本,你隨意挑。”

“兩本?”溫篆早在太子開口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個結果了,很會把握分寸地為自己爭取福利。

“成。”默契地達成協議後,兩人就在花園裡分開了。

溫篆開心地回了花廳,準備好好考慮一下,到底該取走哪兩本孤本。他窺覬太子的書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裡麵的孤本珍本對於他是一種無法拒絕的誘惑。

聞道成則駕輕就熟,轉而去了顧老太太的院子。

收拾了顧有銀一家,這事在太子這裡並不算完,至少還有顧老太太和顧棲梧等一眾女眷,讓太子如鯁在喉。

隻不過這些人暫時還沒鬨出什麼太大的把柄,讓他無從下手。

尤其是顧老太太,她現在就是個中了風的老太太,收拾她肯定是要收拾的,但太子更想讓她在完全正常的情況下,去承受她應該承受的。

聞道成怕顧喬心軟,就這麼把老太太真的榮養在國公府,那可太便宜這個老東西了。但是在他倆沒有換到對方的身體裡之前,太子也沒辦法一直折騰顧老太太。他隻能見縫插針。現在他就是去檢查一下他的成果。

顧老太太身邊過去那些狐假虎威的厲害丫鬟,都已經被聞道成在第一天就撤換了個乾淨,現在伺候在老太太身邊的是兩個老太監。

顧喬對女性的恐懼始終沒有辦法緩解,國公府上上下下,連太子之前讓養的那群大鵝,都隻有公的。但顧老太太中風了,肯定得有人伺候,男女有彆,實在是不好找男仆,最後太子就想辦法找來了兩個犯了罪被從宮中貶了出來,又身上沒什麼錢,差點就生活不下去的老太監。

用他們……

自然是因為這些個人,最明白宮裡那點醃臢陰私,怎麼才能一邊吸不受寵的主的血,又不至於被看出來,他們最拿手了。

太子把他們送過來的時候,幾乎算是明示了,顧老太太就是如今國公府不受寵的主兒,甚至是被厭棄的。

兩個老太監力求表現,一點就透,做得深得聞道成的心。

聞道成這次突擊檢查,看到他倆竟也沒有偷懶,正在顧老太太的惡鬼床頭,對能聽到彆人說什麼,但就是身體不聽使喚的她,一遍遍地複述顧有銀一家三口的慘狀。兩個老太監也算是練出來了,口才不一定有多好,但表情足夠聳動嚇人。

今天講的就是顧有銀被殺頭的那一幕,他倆就和真的去現場看了一般,把老太太嚇唬得再一次開始渾身發抖。

“哎喲,我說老太太,咱家在宮裡這麼多年,可就沒見過比您更不體麵的了。”

“您怎麼又尿了?真真是讓人不省心。”

聞道成沒進去,就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因為他發現顧喬也在。他一邊坐在門口的躺椅上喝藥,一邊正津津有味地聽著顧老太太被恐嚇,仿佛比糖還要利口。他過去可沒少被他們祖母嚇唬過,最能傷到的莫過於老太太說他天煞孤星,克死了爹娘。有很長一段時間裡,顧喬做噩夢的主題都是爹娘一遍遍慘死在他眼前,他卻無力改變。

如今終於輪到老太太被嚇唬了,顧喬彆提多痛快了,他特彆喜歡來聽這些老太監嚇唬人,口才真好,一套套的。

看到聞道成來了,顧喬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有點尷尬。

聞道成卻隻是親昵地抬手,捏了捏小孩的臉,果然比起自己的臉,他還是更喜歡顧喬的臉的觸感,就像是捏了一團玉月糕似的,軟到了人心裡。

他有點愛不釋手,顧喬還不懂得反抗,不捏白不捏。

“沒想到我們世子爺還會有脾氣呀,不錯。”聞道成最怕的就是他替人做了所有肮臟事,人家卻反過來輕飄飄一句“你怎麼能這麼過分”,那他可就要被氣吐血了。幸好,顧喬永遠不會讓他失望。

顧喬仰頭看著身量頎長的太子殿下,齜著兩顆小虎牙:“我說過了啊,我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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