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受互穿第六十二遭:(1 / 2)

陪太子讀書 霧十 11334 字 8個月前

九月一日,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太子的出閣典禮就定在了這一天。

由於本朝此前並無太子出閣的先例, 一切禮儀都是此前由禮部大臣、詹事府和欽天監的官員, 翻閱更早以前的數朝典籍, 整理並結合本朝實際情況加以修改而得出的。武帝隻需要在奏請的時候點頭表示同意就行, 真正需要他親自做出決定的, 隻有朝臣在典禮時對太子行的大禮規格。

大禮不是隨隨便便什麼時候都得行的, 好比麵聖, 也隻有逢年過節的大朝會,才需要鄭重其事的行五拜大禮, 平時這麼搞,怕不是會被人當做傻子看。

哪怕不當傻子,也會鄙夷這拍龍屁的手段過於低端。

大啟自立國以來,隻出了兩代太子, 第一代是武帝, 情況特殊;第二代就是聞道成,由於有武帝這麼一個想象力豐富的爹, 受到的待遇也是經常變化。這直接導致大啟朝臣對於太子的大禮規矩混亂不堪,至今都沒有一個準確的章程,怎麼拜的都有。

武帝決定趁此機會,正式立出個完善的規矩出來, 給從今往後的幾百年都打個樣, 徹底立起正統的規矩。

最終就定下了兩跪六叩,絕對是禮儀範疇內所能夠給予太子的待遇上限了。

這一日大臣們對太子行的大禮一共會有兩次, 禮前一次,禮成一次。

太子伴讀們本來在這個故事裡是沒有姓名的,就算有,也隻是站在犄角旮旯圍觀的人。但武帝是多會看顏色的一個爹啊,他表示既然兒子和他的症結在顧喬身上,那就拿顧喬來解鈴吧。他強行要在已經安排好的出閣典禮儀式中,把顧喬和溫篆給加塞加進來。

嗯,又多了一個溫篆,是用來給顧喬吸引火力的,讓彆人不覺得顧喬是得到了特殊對待,而是在八個伴讀裡選了兩個脫穎而出的最優秀的之一。

武帝可以說是考慮的很全麵了。

太子聞道成對此也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覺得他爹總算是乾了一件人事。顧喬人生的高光時刻他就一旁,他自然也很希望在這個預示著他即將邁入朝堂的重要時刻,顧喬陪在他的身邊。

唯一不太開心的大概就是禮部官員了,他們本來準備好的流程被迫重新又改了一遍,還要想個有理有據有典籍的理由來詮釋顧喬和溫篆的合理性,心真的很累。不過,他們最終也和武帝討價還價,這是最後一次突發奇想了,他們滿足了武帝這個想法,後麵就不能再加任何防不勝防。

從如今的結果來看,武帝不僅點頭答應了,還難得信守承諾做到了,再沒折騰禮部的官員,順順利利到了出閣典禮的當天。

禮部給想的辦法就是,依循古禮,把太子的出閣典禮和行冠禮整合成一個。

行冠禮,也就是宣布男子成年的儀式了。

按照周製,男子應二十而冠,也就是俗稱的弱冠。不過,這種情況放在天家的時候往往並不會死守著二十這個定數。提早行禮的比比皆是。周文王十二而冠,成王十五。簡而言之一句話,隻要有需要,幾歲都可以破例。

太子十四而冠,出閣講書,這樣先加冠再入朝的行為,在邏輯上是最說得通的。最主要的是,隻要武帝同意,那就沒有問題。

而對於一心覺得自己的嫡子還是個寶寶的武帝來說,驟然麵對兒子的成年儀式,他自然是有些手足無措的。沒有哪個父母不盼著自己的孩子能夠早日成人,但也沒有哪個父母在麵對孩子真的要長大時會是完全開心的。

那種內心裡的百感交集無法言說,武帝隻能去對著周皇後生前的畫像,連續談了整整三個晚上。翻來複起一句話,他不想他的安-邦這麼快長大。

安-邦躲在他身後求保護的事情還好像就發生在昨日,再一轉眼,安-邦已經要成為足以去保護彆人的人了……

但武帝還是想通了。

不是他的自我安慰有多棒,而是太子來與最近情緒明顯不對的武帝對坐深談了一番,父子倆討價還價到太子二十以後再結婚,才終於讓武帝重新開心了起來。隻要兒子不結婚,他就還是個寶寶!

太子也很滿意,他確實不太想被安排婚事,但不能一一上來就這麼說,就暫時先拖個六年吧。

六年以後該怎麼辦,那就就是六年以後的煩惱了。

武帝決定了連著出閣和冠禮一同為太子舉行,顧喬和溫篆的出現也就有了更加合理的身份——冠禮讚者和有司,讚者一人,有司三人,為此謝漣和周叔辯也被拉出來一起充了數。他們都是協助正賓行冠禮的人,一般本就是由受禮的人朋友、兄弟來擔任。

這一日天還沒蒙蒙亮的時候,顧喬就已經在開始準備了。

他昨天都沒有出宮回家,而是直接和溫篆等人一起留宿了東宮,誰也沒能睡好,實在是太緊張了。周叔辯甚至一連被全家喝令練習了數日,隻是練習……端托盤,作為司者,他的工作就隻有這一個,但周叔辯還是自己嚇自己的想出了無數種他會搞砸的可能,恨不能半夜睡覺的時候也在夢裡繼續練習端托盤。

作為宿賓,他們從昨天開始就和其他大臣忙碌準備了起來,明明不需要他們做什麼的,還是不自覺就受到了那種肅穆氣氛的感染。

反倒是作為這場盛大典禮的主人,太子聞道成本人,表現的就像是如常一般。他甚至有興趣大半夜去哄顧喬睡覺。

“我聽到他們背後腹誹我說之前給你喂飯像老父親了,那就做點老父親真的會做的吧。”

“好比哄你睡覺。”

“怎麼哄?哼個歌吧。”

聞道成所有的被哄入睡的經驗,都來自的他的母後和奶娘,哼著悠揚溫婉的童謠,是她們的常見手段。

“您會唱歌?”顧喬雙眼放光的看著太子,他這興奮的樣子一看就睡不著。

“就沒有本殿下不會的。”聞道成一點也不謙虛道。

聞道成也確實不需要謙虛,他唱的真的很好聽,聲音磁性渾厚,帶著明明沒有怎麼努力就已經掌握的技巧。

讚一句繞梁三日真不為過。

聞道成和顧喬可以說得上是真的很天生一對了,一個享受照顧人的成就感,一個喜歡被人照顧,就特彆的契合。

一覺醒來,就是太子的大禮了。

先加冠,再講書。

按理來說,這種時候,武帝應該是得穩住,先待在前麵的宮殿內傳製,派遣官員代表他先來文化殿前主持,隨後再到的。但武帝很顯然不能同意,就為端個架子而錯過自己兒子人生大事的開頭,他一丁點都不想錯,他和其他皇子大臣一樣,都從到頭尾參與了這場盛典。

看著太子接旨,在古法樂聲的奏響中,於香案前對老天行四拜之禮。禮畢,穿著童子服的太子就走入了文華殿內。

在三下鼓聲後,武帝率諸皇子公主、文武百官也走進了文華殿內。顧喬等賓讚早已經就位。

周叔辯從內侍手中接過裝有翼善冠的托盤,送到了正賓麵前。

正賓就是進行加冠的那個人,一般都會由德高望重之人擔任,但不能是父母,父母需要擔任的是冠禮上主人的角色,如果父母缺席則由宗親中的輩分長者代替。太子的正賓就是由大啟僅剩下的兩個異姓王中的西南王擔任的。

東海王,西南王,都是異姓王,但在朝廷的眼中,他們的威脅程度卻是截然不同的。東海王曾是太-祖的對手,西南王卻是太-祖的異姓兄弟,也就是給太-祖當軍師的那位。

西南王與太-祖從小一同在村裡長大,西南王本是唯一考取了功名的全村希望,但在為了村子進京告禦狀時而差點被打死,太-祖為了他落草為寇,他以才能報之,始終追隨左右,籌謀劃策,最終拿下了天下。

西南王已經很老了,雙腿不良於行,輕易是不會離開府邸的,但也再沒有比他更適合為太子加冠的人。

老爺子已是風燭殘年,卻撐起一口氣,顫顫巍巍的非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走到太子麵前。他是真心實意的為太子高興著,若不是場合不對,大概早已老淚縱橫,他和太-祖當年還曾一同暢想,要為子孫後代奮鬥出怎麼樣一個未來。

而眼前的這一切,就是他們能夠得到的最美好的回報。

他中氣十足的背出了禮部早已經為他寫好的對太子的祝語:“吉月令辰,乃加元服。懋敬是承,永介景福。”

大概意思就是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我來給太子加冠,祝他永介景福。

然後,就該西南王老爺子跪著把翼善冠待到太子的頭上了。但很顯然以西南王如今的身體情況並不足以完成這個高難度,他能站起來說出這麼一長串話,已經讓禮部很驚喜了。顧喬這個讚者的意義就在這個時候得到了體現,他代替西南王在又一次奏響的禮樂聲中,完成了為太子加冠的最後一步。

兩個少年在交彙的那一刻,會心一笑,隻有他們自己懂自己為什麼笑——他們在彼此的眼中隻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倒影。

禮畢,樂止。

聞道成對武帝進行跪拜後起身,帶著讚者和有司走入東邊的偏殿帷帳之內,把童子服換成了皮弁服後,與眾人淨手,重新走出。

跪坐回原位,接受再一次的冠禮。

這一回內侍手裡捧著的就是皮弁了,由謝漣端著托盤,送到西-->>

南王老爺子眼前。老爺子在經過短暫的休息後,重新稍微有了一些活力,能二次中氣十足道:“冠禮申舉,以成令德。敬慎威儀,惟民之式。”

意思還是和之前的差不多,都是對太子加冠的祝福語。

還是由顧喬替西南王,為太子戴上皮弁,一種在皮革中縫有各種玉石珍寶的冠帽,充耳繡瑩,會弁如星。但在顧喬的眼中,太子比任何一個珠玉本身都要更加耀眼。

禮成,太子再拜武帝,然後再一次進入東側的偏殿,在帷帳內脫去皮弁服,換上更鄭重的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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