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想給自己積點德。”
“…會不會是郡王對姑娘也有…”
“你想什麼呢?”葉娉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敲了一下自家丫頭的頭。“你家姑娘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他惦記?他自己要美貌有美貌,要權勢有權勢,他能看上你家姑娘哪一點?”
“大姑娘這麼好,或許郡王……”
“少做這樣的春秋大夢,人家圖我什麼?是圖我出身低微,還是圖我胸大無腦?”
三喜不忍姑娘自貶,小心瞄了一眼自家姑娘的胸前,鼓囊囊的煞是叫人耳紅心跳,紅著臉道:“…大不好嗎?彆人都說越大越有福氣。”
葉娉低頭看了一眼,頗有幾分滿意。
“嗯,你家姑娘確實福氣不小。”
……
王氏一覺醒來,不見女兒,又急又氣。急的是外麵流言漫天,娉娘小小年紀怕是受不住。氣的是出了這樣的事,女兒為何還要往外跑。
心腹婆子忠嬸見她這般模樣,勸道:“夫人莫急,大姑娘行事一向有章程,許是真有什麼事急著出門。”
“她若行事真有章程,又怎麼會惹上溫郡王?”王氏氣苦,長籲短歎,“我如今隻盼著她尋一戶忠厚人家,老老實實過日子。”
主仆正說著話,葉娉和三喜進了門。
王氏身邊的丫頭二福一直等在門口,見到葉娉後低語幾句。葉娉望向父母的屋子,心裡自然有數。
一進屋,她立馬認錯。
“娘,女兒讓你擔心了。”
“你還知道娘擔心?”王氏最是疼愛兒女的人,今日卻是難得動了氣。她狠了狠心,抄起手邊的雞毛撣子朝女兒的背上打去。才打了兩下,她自己反倒受不住了,抱著女兒哭。“娉娘,娉娘,我可憐的兒,你怎麼這麼命苦!”
可憐天下父母心。
葉娉也紅了眼眶,“娘。”
“你聽娘的話,這幾日彆出門。等你爹安排好了,我們就送你去青州。”
“去青州?”
“出了這樣的事,你不能再留在京城。青州有你祖母,她最是疼你。雖說不能給你尋一門高親,但必定會是一個知根知底的好後生。日後你踏實過日子,彆的都不要想。”
葉娉動容,“娘,我去了青州,你和爹怎麼辦?”
“我和你爹不會有事,你彆擔心。“
“娘,之前外麵傳我心術不正,便也罷了,我隻當是國公府的下人嘴不嚴。後來我惹了溫郡王,滿城風雨之時,王家人不僅沒有替我出頭,反倒是落井下石要將我嫁給那位年近花甲的趙大人。你和父親還未同意,他們便將此事傳揚開來,為的是逼迫你們同意。我們葉家這些年視王家為依靠,他們卻是在危難時踩上一腳,試問若是我們沒能讓他們如意,他們會輕易放過我們嗎?”
王氏臉白了白,“不會的,這事…這事或許也是哪個下人說漏了嘴。我是王家出來的姑娘,他們不會害我們的…”
“娘,當日你與外祖母談話時,屋子裡可有多嘴的下人?”
王氏的臉更白了,嫡母當時屏退了所有的下人,隻留最信任的一個婆子,那婆子絕不可能是多嘴多舌之人。
葉娉再加一把火,“以前我在國公府時,偶爾聽溫如玉提起過那位趙大人。說是合州海氏賣女求榮,明知趙大人最喜閨房教妻,連接死了兩位年輕貌美的繼室,海氏居然還把女兒嫁過去,分明是將自家女兒往火坑裡推。”
“你…你…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娘,我也是聽到外麵的傳言才想起來那位趙大人是誰。溫如玉都知道那位趙大人是什麼人,外祖母能不知道嗎?她明明知道趙大人的癖好,也知道趙家的繼室活不長,她還想將我嫁給趙大人,可有半分祖孫之情?”
王氏臉色白得嚇人,她以為那位趙大人隻是年紀大了些,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若真是這樣,嫡母的心也太狠了。
“娘,王家輕賤你,輕賤我,那是因為我們女子不能建功立業,除了姻親攀附為他們能帶來些許好處,並無其它的用處。可是我爹呢?我爹十年寒窗,一步步走來何其不易。外人瞧著他是王家的女婿,還當他所有的前程皆是王家所賜,卻不知王家始終抱臂坐上觀,幾時幫襯過他?稍有一點不能讓他們如意之處,他們便施加打壓,你難道沒發現我爹這兩日回來得越來越晚嗎?”
“你爹說是國子監事務多……”
“以前一直平平,為何突然就多了?”
王氏張了張嘴,無法反駁。
她捂著心口,搖搖欲墜。
葉娉不忍再多說,有些事必須當事人慢慢消化。她不會去青州,更不會將一堆的爛攤子丟給父母。
王家不是他們葉家的倚仗,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
外麵響起二福的稟報聲,說是李太史家派了人送帖子,想請葉娉兩日後去參加李家的花會。葉娉直接拒絕,讓二福告訴來人她病了,無法赴宴。
不一會兒,二福又來稟,說李家的那位婆子想親自來給葉娉請安。葉娉冷笑,理理衣服大步出去。
李家的婆子還在門外,心裡不滿葉家人的怠慢。今日她奉自家姑娘之命來下帖子,若是請不去葉姑娘,她在自家姑娘跟前也落不下好。打從半開的門瞧見葉姑娘氣色如常,她越發不滿。
就知道這位葉姑娘是裝病。
“葉姑娘,我家姑娘請您後日去參加花會。”
“你們李家小門小戶,花會能看嗎?”葉娉閒閒地看了那婆子一眼,鄙夷道。
那婆子心中有氣,不敢表露出來。他們老爺官至太史,葉家算個什麼東西,還敢瞧不起他們李府。
“我家姑娘說了,僅是幾位好友小聚,不算大辦。”
“我素日裡與溫大姑娘交好,幾時參加過小門小戶的小聚。你家姑娘莫不是以為自己臉大,彆人都要給她臉不成?”
那婆子麵色難看至極,“葉姑娘,我家姑娘好心好意相請,您何必如此貶低?”
“李碧珠請我,我就要去嗎?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本姑娘,我們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還是說她想看我的笑話,名為小聚,實為設局請我入甕,屆時奚落我一番?”
想看她的笑話,李碧珠還不夠格。
那婆子一驚,這位葉姑娘居然看出自家姑娘的打算。如此一來,她哪裡敢再多說什麼,隻能替自家姑娘爭辯幾句後,問道:“敢問葉姑娘生了什麼病,奴婢好回去告之我家姑娘。”
葉娉笑了。
然後裝出憂思過度的樣子,道:“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