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臉色發白,擋在自家姑娘前麵。
“你想做什麼?”
王沐淫聲道:“當然是見識一下永昌城風頭最盛的葉大姑娘。”
這般說辭,伊然將葉娉當成花街柳巷的女子。
葉忠剛想起身,又被王沐身後的幾個家丁按在地上打。
馬車旁邊圍著一些人,瞧著和王沐是一夥的。他們一個個麵帶戲謔,甚至還有人在為王沐助威。那一雙雙眼睛看著葉娉,放肆而輕佻。
“你們住手!”葉娉大喊。
有人哄笑,刺耳至極。
這些世家子弟不學無術橫行霸道,竟是半點顧忌都沒有。在他們眼裡,葉娉的父親不過是無根無基的七品小官,不足為懼。
圍觀的路人無一人敢上前,沒有人敢得罪這些人。
王沐張狂上前,想抓葉娉。
葉娉一把揮開,厲目而視。
明麗靈動的姑娘,立於眾人眼前,恰如寒風中獨豔的花,耀眼又脆弱,讓人不由生出欲將其采擷占有的瘋狂。
她越是這般,王沐就覺得越興奮。
“你娘同王家斷了親,你和我們王家再無半點關係,做個妾也使得。小爺憐你名聲已毀,大發慈悲收了你,你還不趕緊過來。”
葉娉怒極。
這個王沐,簡直該死。
原主因他之故,名聲儘毀。那時他完全不念表兄妹之情,四處宣揚原主如何行事放蕩,如何勾引他。甚至還百般暗示原主,想讓原主成為他的外室。
她雙拳攥緊,抿著唇,越發顯得冷豔。
王沐見她這般模樣,更是邪火亂竄,恨不得當下就將人給壓在身下消火。他本就有心在大庭廣眾之下折辱葉娉,此時已是色迷心竅。
當他再欲上前抓葉娉時,三喜搡了他一下。這下像是捅了馬蜂窩,他的拳手立馬毫不留情地揮向三喜,甚至還朝身後的下人招手,讓他們一起上。
葉娉忙將三喜往身邊一推,袖子一擼衝上去。
不遠處的茶樓外,站著兩個人。
宋進元剛準備往前邁的腳步愣生生收回,然後一臉驚奇地看著那個大殺四方的少女。少女身手靈活,招式毒辣,且壓根不講武德。
那幾個男子有的抱頭,有的捂眼睛,還有的捂襠,哀嚎聲不絕於耳。
“這位葉姑娘,真是…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他驚歎不已,索性看戲。
眼看著人倒了一地,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葉忠和三喜等人。
他們家大姑娘,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你……你這個賤人,你給本公子等著。”王沐叫囂著,想要爬起來,不想剛一冒頭就被一隻繡花鞋給摁了下去。
葉娉踩著他的腦袋,“幾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被我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給打了,還有臉回去叫人。我倒要看看,你們王家能無恥到什麼地步!”
“賤人,小爺我遲早有一天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葉娉腳尖用力,“想要我的命,是不是還想殺了我全家?何必那麼費勁!你回去告訴你們王家家主,想隨意掌控彆人的生死,除非這天下姓王!真等這天下姓了王,不需要你們親自動手,我們葉家人會自動奉上自己的腦袋!”
眾人倒吸涼氣,葉姑娘的意思是……
這可不是能說著玩的話。
王沐已經理智全失,根本沒意識到她話裡的陷阱,還在那裡叫囂,“小賤人,小爺我要你們死,誰敢說一個不字!”
“不愧是姓王的,真當自己是天下之王。”葉娉倏地往人群外看去,“敢問宋大人,當今陛下可是姓王?”
宋進元被點名,一臉燦爛。
他朝溫禦一挑眉,高聲回道:“趙為國姓,人人皆知。”
王沐這才意識到不對,急忙朝宋進元大喊。“宋大人,你也看見了,是她打我!”
葉娉聞言收回腳退到一邊,瞬間乖巧。
“宋大人,小女也是被逼無奈。他們當街攔著小女,動手動腳還打傷了我家下人。小女哪裡知道他們王家號稱百年清貴,竟然會養出一群軟骨頭。若不是親身體會,小女萬萬想不到王家的子孫會如此無用。”
宋進元憋笑都快憋瘋了。
這個葉姑娘,罵人從來不帶一個臟字,偏偏字字紮心。這王家先是和尋芳館齊了名,接著子孫又被人說成軟骨頭,那百年清貴的名聲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古人雲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王家招惹誰不好,為何要招惹這位葉姑娘。
王沐的酒醒了大半,半是羞恨半是後怕,“宋大人,你沒看到本公子被打…”
“方才本官瞧得分明,是你無狀滋事在先。葉家下人護主心切攔了你一下,但真正先動手的人是你。溫郡王,你說是不是?”
眾人聽到溫郡王三字,皆是大驚失色。
溫禦之名,如雷貫耳。
墨綠色的官服,肅冷的氣場,清寡的神情,正是那位人人聞之色變,見之更是恨不得退避三舍的溫郡王。
王沐當下大喜,葉娉這個小賤人癡纏溫郡王,溫郡王必是煩不勝煩。他是王家子孫,溫郡王定然不會為了一個惹人厭的女子無故得罪他們王家。
“郡王爺,您有所不知。這位葉姑娘最是品行不端,以前總是糾纏於我,我憐她癡情,險些信了她,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居然又去糾纏您了…”
言之下意,葉娉就是一個水性揚花的女子。
葉娉突然笑了。
溫禦天天拿刀嚇她,恐怕巴不得借王沐的手解決她這個大麻煩。她是不該招惹他,他厭她憎她都是理所當然。
可是王沐這個人渣憑什麼!
她一腳飛踢,不等王沐反應過來,又是一腳過去狠狠踩在對方的頭上。冷豔的小臉滿是嘲諷與不屑,“王四公子,請問我是如何糾纏你的?是一天打你十回,還是拿你的頭當球踢?”
王沐慘叫出聲,他感覺腦漿都快被踩出來了。
眾人再次愕然,這位葉姑娘好生凶殘。
葉娉臉上的笑慢慢斂去,漸漸蒙上一層幽怨。
她淒楚地望著溫禦,欲語先流淚,“我心之所向,從始至終隻有郡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