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人…”
“我答應過長公主要保守此事,郡王妃莫要再問。”
“郡王也不知道嗎?”
“是。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郡王。”
到底是什麼樣的把柄,為何連溫禦也要瞞著?
葉娉此前就覺得有些地方說不通,安和長公主聰慧異於常人,心機謀略樣樣不輸男子,且還是一位穿越女。這樣一個人,當真大度無所謂到被彆人搶了男人還默默祝福嗎?所以長公主並非自願放過那對男女,而是因為溫禦。
為什麼是為了溫禦?
如果真是為了溫禦,不應該更要出這口惡氣嗎?
“長公主可是想等到那些人最為得意之時才出手嗎?”
若是這樣,報複的意義何在?
錦恭人又是一聲歎息,“殿下並未有這樣的指示。”
殿下交待她保守秘密時,是那麼的不以為意。她也以為殿下是真的不在意,但有一次她聽到殿下自言自語,說真的很想在那個人最為得意之時狠狠給他們一記重拳,讓那個人所有的算計都變成笑話,從此身敗名裂。
也就是在那時,她才知道殿下其實是恨的。
但殿下又不得不放手,其中原因殿下雖未明說,但她知道能讓殿下忌憚的一定不是小事。空見大師有通神之名,事關郡王的必是和命數有關。
這些年她遵照殿下的吩咐,對國公府的一切不理不睬,心中煎熬隻有她自己知道。尤其是外麵都在傳那個人如何賢惠如何明理時,更是心如火烤。
葉娉越想越不明白,無法理解長公主這樣的安排。
空明大師究竟和長公主說了什麼?
難道又是因果?
錦恭人走後,她還在琢磨這事,直到溫禦回來。
門簾從外麵掀開,帶進來一股熱風,熱風很快消失在屋內的涼氣中。她聽到動靜抬頭看去,映入眼簾的男人筆直修長的腿。
這腿可真長,像是望不到頭。
黑色的官靴,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她保持原有的姿勢沒有動,就那麼看著對方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很快人已至跟前,她的麵前出現一顆梨。
“梨園的梨熟了?”
那些梨可是她念叨了許久,三喜更是天天盼著。
“方才過去時,恰好看到這顆熟了。”
“我怎麼沒有看到?”
梨園的梨品種繁多,成熟的時間也略有區彆。葉娉前兩日才去看過,算日子最早成熟的梨也要等到半個月後。
她不知道的是,正因為她見天的往梨園跑,一副饞得不行的模樣,溫禦也上了心,甚至比她更上心。
這顆梨長在最早成熟的那棵梨樹的樹冠上,站在樹底下很難看清。溫禦身手好,哪怕是長得再高的梨,他也能夠一目了然。
清水洗淨,削皮剔核。放在玉白果盤裡的,是一塊塊水白的梨肉。葉娉叉起一塊,欲往他嘴裡送,不想他竟然避開。
以往喂什麼他就吃什麼,今天還知道讓梨了?
突然間葉娉似是想到什麼,低低笑出聲來。她記得有一回他們在梨園看梨,當時她好像提過一嘴,說是梨不能分吃,分吃有分離之意。
所以這男人不肯吃,是怕和她分離?
她吃著梨,一時覺得不僅嘴甜,心也甜。
梨園的梨一日比一日熟得多,等到滿園都飄著梨香時,天氣已經漸漸轉涼。無名居上下都吃到了汁水豐盈的梨,尤以三喜吃得最多。
這期間葉娉再也沒有去國公府,國公府那邊也沒有派人來相請過。兩府之間,仿佛真的成了隔房。但有錦恭人的眼線,還有三喜的打聽,那邊的事她想不知道都難。
溫廷之受傷的消息自是被瞞著,半點風聲也沒有透出來。他一直在怡心堂養傷,那芳兒近水樓台先得月,不顧懷著身孕日日侍候他。他每日裡與芳兒在一起,竟是完全不顧及慶陽郡主的臉麵。慶陽郡主也是個狠的,乾脆對他不聞不問。
溫老夫人也好,溫國公溫夫人也好,看似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但府裡的氣氛之沉悶壓抑,下人們皆能感應得到。
國公府還是國公府,但有些東西已經開始慢慢變質。
葉娉曾問過溫禦,既然如此不喜國公府上下,為何一直容著他們。溫禦告訴她,容忍並不代表坐視不理。
前世裡溫國公去世之後,國公府一切如常,什麼也沒有改變,包括溫廷之的世子之位。一個國公府沒了國公隻有世子,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一代國公世子故去之後,爵位也隨之而去。
有時候任其消亡才是最狠的報複,那種看著榮耀褪去的感覺,無異於一個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腐爛。
不得不說,這招實在是狠。
……
入秋後,葉娉回了幾回葉家,為的都是葉婷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