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1 / 2)

元始揣測了許許多多種他家仙卿難過的原因。

畢竟在某大佬眼裡, 他家仙卿那日子也是夠難過夠苦逼的了——

雖然,在狐柏印象裡,後世的修煉艱難得連築個破基都得經過一輪心魔的拷問, 修煉一個岔氣就能被心魔拎到小黑屋裡發生一波連甩二十個大招不斷大的毒打, 搞得後世那些修煉者們個頂個的看得開,閒得沒事都隻會念叨“可以, 都行,沒關係”,“人生就是一場戲,莫生氣啊莫生氣”,“知足常樂, 阿彌陀佛”, “臟話是不可能說臟話的, 再氣也不能說臟話,我隻要沒有說臟話,心魔就找不到我”……

——講道理, 穿越過來幾百年,修為漲了那麼多, 居然飛升天仙才遇到心魔,並且心魔還傻白甜到了……到了她恨不得去指點一下心魔怎麼蠱惑人才有用的地步……這簡直就是地獄到天堂的變化, 狐柏怎麼能不真情實感的喜歡這個世界?

但是,然而, 狐柏眼中的天堂, 在這些個天生地養的, 有靈智開始就是金仙,三清立地成聖的時候連心魔的程序都不用走,一句“我是誰誰誰,我今兒個在這就立了這個教,天道爸爸麼麼噠”的話之後就能天降落花地湧金蓮眾生跪拜的大佬眼裡……天仙就心魔什麼的,那就是個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地獄。

實則,都是誤會。

╮(╯▽╰)╭

當然了,心魔之外,自然也有彆的原因呀,像什麼……

比如說,你睡覺之後被我用了個幻術,如無意外幻術應該是可勁兒給你看那些帶著負麵情緒的事情,你是不是突如其來被這許多的負麵情緒侵擾搞得心情不好呀小仙女?

又比如說,姬昌的事情雖然是在你算計之中,可是被捅了一刀什麼的你應該也不會特彆開心吧,然後還和我又又又雲雨了一番,一番痛快之後的賢者時間裡想起西伯侯那個老匹夫你肯定是不開心的呀,哎喲我懂你。

甚至還可以是……嗯,是不是我昨晚上沒有用雙修功法也沒有帶半點法力,咱們單純的靈肉合一這件事其實是很容易弄疼女孩子的,昨晚上我要了那麼多次所以你醒過來難過……哎喲最多就是我以後小心點嘛,小甜甜你彆哭了呀。

……之類的。

但是這樁樁件件的揣測擱在心裡,最後一條壓根就沒辦法開口,前頭幾條元始還在琢磨到底先問哪條,那輕輕摟著小仙女的,趁機悄悄檢查一下她的內息到底有沒有不對勁,看看這劫到底渡得如何的手……突然是摸到了一點什麼?

不是36D的胸!

是……是她的丹田上,除了她自己身為九尾狐的水屬性法力,那屬於招妖幡的半是束縛半是引導的靈氣,然後就是在丹田之上,一大團,濃鬱至極,也熟悉至極的法力。

以元始的眼光,那自然是能看出來,那一團法力本來至剛至陽,既炙熱又灼人,破壞力極強,可那法力的主人不知是意識到了這是隻水屬性的九尾狐還是彆的什麼原因,竟然將其中所有至剛至陽的屬性都剔除了去,現在就是一團極其溫和的,隨時能被他家小仙女吸收了的樣子。

至於熟悉至極……

帝!俊!

如果不是帝俊我就把腦袋割下來給接引準提當凳子坐!

元始在那團法力麵前思考了好半天,慢慢打消了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隻極其單純樸素還溫柔地問了出來:“好啦,到底怎麼了?”

大佬愣神的功夫,狐柏的情緒也已經慢慢被收斂了下來,這會兒感受著小哥哥被自己哭濕了的衣袖還有點不好意思,紅著眼睛撓了撓自己的頭,抽著鼻子道:“我……我昨晚上應當是與仙長雙修之後情緒激蕩,您也說我已經是地仙巔峰,大約是緣分到了便渡了個劫,再之後便入了一個幻境,夢到了一個說是與我有些緣分的大前輩。”

“嗯。”也不用多問,元始自然知道狐柏說的是誰,隻道,“然後呢?那個大前輩怎麼你了?”

狐柏抬手揉了揉鼻子,小聲道:“他說他要走了。”提到這件事還是有點忍不住的難過,“是……是那種魂飛魄散,從此再不得相見的走。念著與我有過這樣一段緣分,便特地來與我道個彆。我……我看著他走了,便忍不住有些難過。”

見著小狐狸難過,元始自己也心疼,可是想想這句話的內容,還是有些不解……

魂飛魄散的走?

帝俊不是早就……身死道消了麼?

“是帝俊的執念。”感覺到一個時代遠去了,念及帝俊當年,其實也會有些遺憾難過的道祖給元始傳音,“帝俊隕落當年有一絲執念存入了招妖幡之中,這許多年來都沒有等到一個能承繼妖族的人,便都一直沒有消散。如今好歹是等到了,也剛好你家小九尾度一次心魔劫之後心神失守,他便趁虛而入進了九尾夢境,與她交代了一些妖族的事。”

元始安慰地拍了拍小姐姐的手,腦海裡卻在悄聲給鴻鈞傳音:“帝俊既有事放心不下,為何不來尋我,反去托付一隻狐狸?”

“尋你也無用啊。”鴻鈞道,“你能插手什麼?”

現代社會裡,總是說一句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洪荒背景下,便是能力越大限製越大,畢竟作為聖人,毀天滅地那等事都不是做不得,若是一點限製都沒有,今兒個失戀了毀一個世界,明兒個談戀愛談開心了難道要和盤古聖人一樣身化日月?

巫妖大戰當年,幾個聖人誰不是被拘在紫霄宮裡什麼都做不得,打到了不周山斷掉之後女媧娘娘才得了特許下凡補天。

元始不由黯然。

“仙長?”狐柏見小哥哥不開心地發著愣了,便拉了拉他的衣袖,“怎麼了?”

元始勉強一笑,看著麵前小姑娘那精致的麵容,念及昨晚上她在床笫之間還格外豪氣地說西伯侯算是什麼玩意兒,那黯然的心情又有些釋然。

其實……帝俊托了她,也很好呀。

帝俊的眼光很棒,自己的眼光也不錯,而麵前這隻小可愛顯然是更加的不錯,浮黎臉上便露出了一個既安慰又心疼的笑,伸手握住了狐柏的手:“你這倒讓我想起我一個老友,一時失神了。你……你為了你那位大前輩的離世而覺得內心難過,那我問你。”元始頓了一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也在忍不住顫抖,說的話卻是那種極其具有欺騙性的平靜,“他走的時候,安詳麼?”

狐柏覺得自己大概是聽錯了。

小哥哥的話明明很平靜,可她還是能從中感覺到一種……海麵上似乎隻漂浮著一塊薄冰,然而那薄冰之下卻是體量巨大的一座冰山的悲傷。

對此,狐柏便歸咎於大概是自己這麼傷情,引得小哥哥想起來當年他的那個老朋友了吧。

她微笑:“嗯,很安詳。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他說,死之前能再見我一麵,便再也沒有遺憾了。”

元始那張高嶺之花的臉上便露出了一個笑容出來,他抬手,攬住了半坐在榻上的自家小可愛,在狐柏整個人被小哥哥身上那高冷的鬆香纏繞的同時,耳邊便傳來一個極其低沉的聲音:“那就夠了。”

下一瞬間,狐柏感覺自己的後背上,似乎滴了兩顆水珠下來。

砸得狐柏後背生疼。

她反手抱住了那不在她麵前難過的小哥哥,揣測著小哥哥和他那個老朋友關係肯定特彆好,便輕輕道:“仙長,我以前……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聽過一句詩。”

“嗯?”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狐柏吟道,“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陶淵明的詩句,哪怕隔了一個世界,隔了好幾千年,那豁達之意卻未有半點減少。

“我沒有難過。”元始真是感覺自己怎麼愛這小狐狸都愛不夠,隻道,“其實像我這樣的仙人是沒有輪回的機會的,真要是死了,肯定是身死道消身歸天地。他當年去得安詳,也囑咐過他的後人不要怨恨,至於我……若是一日天道說我該去填了某個大劫,我大約也不會有什麼猶豫。隻是想到再也見不到他,想到他音容笑貌隻在記憶中,便還是有些遺憾。”

狐柏微微一笑,在那廣闊的懷抱裡麵深深吸了一口仙長身上的清香:“我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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