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掀開了不遠處攤開放在桌上的日記本。
“而我也沒有一次這麼明白的意識到,我隻是個凡人。”
“一個普通的,脆弱的,有私心的凡人。”
“我對不起任何人。”
......
直到睡覺前,L都沒有回複他的消息。
宗瀾睜開了眼睛。
看見搖曳燭台的刹那,他瞬間意識到,自己又入夢了。
然而這回奇怪的是,周圍並沒有其他主教的身形。
放眼望去,整條鋪著猩紅絨毯的長條桌上,鐵座空蕩蕩的,上麵沒有人影。
宗瀾不禁有些疑惑。
此前他每一次經受噩夢感召,長條桌兩旁都坐滿了主教。
然而這一次,他來到這裡,周圍卻空無一人。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黑袍,毫不意外地在燭台上瞄見了鐵麵具。
“不知道這回彆人能不能看到我......”
見四周無人,宗瀾從鐵座上起身,在這間主教平日的會議室內晃了一圈後,走到門前,伸手輕輕推開了這扇大門。
在此之前兩次入夢,他的活動範圍都局限在這間屋子裡。
從其他主教口中探聽到的蛛絲馬跡來看,宗瀾知道,這裡並非完全是夢中的空間,而是一個真真切切存在於現實的地點,也是神秘組織修道會的總部。
隻不過平常時候,十三主教們都在世界各地執行任務,難以聚集到一起,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方式召開例行會議,據說這也是修道會會長才能完成的偉業。
推開門,外麵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另一側,有不少同樣穿著黑袍的技術人員正在該隱的機房裡持續不斷地調試和維護。其中有一些拿著文件,或者是端著物品的聖徒來回穿梭。
他們看見翩然走過的宗瀾,皆是一驚,恭恭敬敬地垂首。
“見過第一主教。”
“讚美噩夢之主,讚美第一主教。”
......
宗瀾沒有朝他們回禮,而是目不斜視地加快了腳步,一路往走廊深處走去。在他走過的時候,走廊周圍透明的牆麵上都有紅點悄無聲息地熄滅。
這裡若是沒有足夠權限,在踏入的刹那,便會悄無聲息地被掛毯背後的高頻射線擊殺!
宗瀾這身黑袍代表著整個修道會一人之下的絕對權限,無數個他壓根不知道竟然存在的密室和暗道儘數開放,一句話便能調動隸屬於修道會的軍隊甚至是異變者聖徒,乃至於插手其他主教的事務。
在宗瀾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整個裡世界金字塔尖端的權力組織——修道會鋼鐵教堂,對他敞開了毫不設防的懷抱。
再往前走,似乎是主教們的個人休息室。
黑袍的袍角在厚重的地毯上滑過,仿佛吐著紅信子的蛇,蜿蜒遊走。
走到第十扇門的時候,宗瀾停了下來。
這扇門沒有完全關好,還能聽到裡麵傳來的門徒的聲音:“快點,彆誤了木偶師大人的大事。”
“大人馬上就要去往江州基地市,要將淨化型和叛徒親手抓回來進行處決。”
宗瀾挑了挑眉,心底鬆了口氣。
他還就怕木偶師嫌迪達拉是個小門徒,不準備來了呢。
再往前走,一扇扇門在他身後略過,終於,宗瀾走到了這條神秘走廊的儘頭。這裡有兩扇門,最儘頭的大門最為繁瑣豪華,上方雕刻著噩夢之眼的標記,中央鑲嵌著不知名金屬,在幽暗的走廊上亮起明滅可見的黑光。
和其他主教的房間不同,儘頭這扇門上沒有任何數字標識。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修道會會長的休息間。
宗瀾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推開了屬於第一主教的門。
門內是一個寬敞的房間,采用巴洛克式裝扮,即使主人一年到頭都不常出現在這裡,壁爐裡也隨時燃燒著熊熊火光,溫暖明亮。
宗瀾合上門,在房間裡打量了一圈。
裝扮很豪華,物資很齊全,就連書架上放著的書都按照首字母排列地整整齊齊。
他仔細地在房間內尋找,想要找到一點關於自己失憶前的蛛絲馬跡,然而找遍整個書架,都沒有看到任何想要的線索。
“第一主教的房間太過嶄新了,而且缺乏人氣,不像是有人居住過的樣子。”宗瀾想:“難道是第一主教三年未歸,下人在維護的時候,將整個房間徹底翻新了一遍嗎?”
走出房間後,他合上門,將視線投注到儘頭的那扇房門。
按理來說,如果沒有權限的話,門是不可能打開的。
然而就在宗瀾嘗試著將手覆上去的刹那——
“哢噠。”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