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今天晚上要去見修道會會長, 宗瀾竟然難得緊張起來。
他吃完晚餐後,早早洗了個澡, 換上一身乾淨噴香的睡衣, 躺到床上的時候卻毫無睡意。
在床上躺屍了半個小時,宗瀾拿起枕頭下的手機。
上麵明晃晃地顯示:7:50。
雖說時間是早了點,但隻要一想到可以卷款逃跑,宗瀾就恨不得現在來一個當場秒睡。
就在宗瀾準備把手機放回去繼續強迫自己睡覺的時候, 某人的消息忽然在鎖屏上冒了出來。
【這麼早, 親愛的睡不著也很正常】
他語調含笑【不如讓我來給親愛的講一個睡前故事?】
“閉嘴, 不需要。”
不過既然拿起手機了, 宗瀾就懶得放回去了。
他登錄賞金獵人網站,把裡麵的錢取出來, 又去了趟修道會網站。
繼前幾天搞定了剝皮教會安息孤兒院後,宗瀾就放手讓瘟疫醫生們自己琢磨任務去了。這兩天趁著剝皮教會都在調查孤兒院的事件, 再度順利攻下他們兩個據點,一下子就隻剩四個了,堪稱神速。
今晚過去可能又能搞定兩個, 距離八個零更近一步, 美滋滋。
唯一有個比較需要值得在意的事,就是那個做飯很好吃的大門徒前來彙報過這兩場閃電行動背後的共同性。
“閣下, 我們攻入這兩個據點的時候, 發現裡麵皆有教徒撤離的痕跡。與此同時, 正在檢測其他四個據點的門徒也彙報過有教徒遷徙和劇烈活動的動向。”
眾所周知,第一主教死神沒有門徒, 更彆說大門徒了。
就連他們這群瘟疫醫生, 更多意義上也隻能算是臣服於第一主教, 而不是像其他主教的門徒或者大門徒那樣隸屬, 正兒八經在修道會內有編製的隊伍。
這些瘟疫醫生也不全是生命基金會的人造人,還有一些則是噩夢之主的狂信徒兼第一主教的狂信徒,甚至有其他主教大門徒自動放棄身份。
可想而知,這一回第一主教主動設立大門徒,對於瘟疫醫生內部來說,是一件多麼振奮人心的大事。如果非要比喻的話,就像皇帝多年遺忘了自己冷宮裡的洗腳婢,終於願意給他們一個名分,洗腳婢們喜極而泣,紛紛獻出十分真心這也是為什麼打擊剝皮教會行動如此順利的原因,因為每個瘟疫醫生都像打了雞血。
宗瀾摸著下巴思索:“總感覺剝皮教會好像在籌備什麼大事,否則修道會也不需要這麼不遺餘力”
可惜迪達拉已經叛逃,這兩天傑克也把自己關在病房裡不出來。
“親愛的今天有些反常,這麼急著睡覺,總感覺很奇怪。”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如同背後靈般閃現的前男友再度出現,貼著他的耳朵說話,冷颼颼的。
因為某些人這種事情乾多了,所以現在宗瀾已經完全不會被嚇到,而是把手機一放,閉上眼睛開始調整呼吸節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入睡的願望太過迫切,這一回宗瀾順利地在這個略微帶著虛幻的懷抱裡進入了淺層睡眠。
等到那種熟悉的拖拽感傳來後,宗瀾沒有任何抵抗,反而放鬆全身肢體,任由自己沉進深層睡眠,順著指引漸漸遊去。
這種感覺很新奇,有點像整個人沉在了水裡,思維觸手泡在暖洋洋的浴缸,到處伸展。
說來也奇特,前幾次進入修道會總部,宗瀾都是一睜眼一閉眼,混混沌沌就發現自己坐在鐵王座上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能夠感覺到具體墮入夢境的過程,真的很新奇。
不過為什麼之前會感受不到,偏偏這次又可以了呢?
宗瀾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流光一閃而沒,最後徹底消失。
等他終於察覺到平穩後,才睜開眼睛。
和上回不同的是,入眼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宗瀾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在眼睛的能力升級過後,在黑暗中視物對他來說並非一件難事。晚上就算不開燈,他也能摸黑去上廁所,換算起來,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看過這麼暗的環境了。
這片黑暗很靜寂,在鼻尖聞到濃烈的血腥味後,宗瀾整個人陡然緊繃起來,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
首先,這裡到底是不是修道會總部?為什麼他降落的地點不在主教們用來開會的那條長桌,難道是因為這回他沒有跟隨引導,而是自己尋找的夢境方向?
宗瀾小心地觸摸著身下的座位。
首先,這個觸感,是軟墊不是鐵座。除此之外,房間裡給人的感覺也不是特彆好,陰冷逼仄怎麼回憶起來好像來過的樣子。
應該沒事吧,隻要是修道會總部內,都能讓該隱給他指引位置,然後去找第一主教的小金庫,最後再脫離
就這麼想著,他冷不丁在軟墊上摸到一截溫熱的手。
宗瀾:“!!!”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一直有人就坐在他身旁,而他卻一無所覺!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隻手的主人就已經靠了過來,準確地在黑暗中擒住了他的手腕,將人直接摁在軟墊上。
“啊,能夠在這裡看見你,的確是意外之喜。”
黑暗中那人慢條斯理地說著,聲音嘶啞難聽,戴著手套的粗糙織品從年輕醫生蒼白纖細的手腕上摩挲而過,似乎在用指腹試探著脈搏的位置。
宗瀾仰麵朝上,被迫躺在這片出奇大的軟墊上,朝著無邊際的夜色敞開自己,脖頸無力地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