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端起酒杯,擋住自己唇邊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這樣的能力,想要動點手腳,那實在是太簡單了。其他主教的酒都是一樣的酒,隻有宗瀾麵前的那杯被偉大的修道會會長加了血。
還是他自己的血。
看著宗瀾腦袋越來越低,幾乎要低到餐盤裡去的動作,餘光瞥見某位事情最多最喜歡打小報告的主教似乎已經有些許察覺,主座上的人果斷起身。
他這麼一動,整個鐵桌上的人都看了過來。
反應慢上大半拍的宗瀾甚至是第一個抬頭的,鐵麵具下的眼睛悄無聲息變成了紅色,裡麵還盛著顯而易見的醉醺醺和茫然。
隻消一眼,L就知道宗瀾絕對是醉了。
畢竟這種事情,沒有人能比自己更加清楚。
“儀式還有很長,慢慢享受主的恩賜。”
L朝著他們舉了舉酒杯:“接下來,就是處理私人公務的時候了。”
下一秒,場景一陣扭曲虛化,鐵桌旁的第一主教和修道會會長都如同黑煙般散去。
其他主教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看來死神閣下的確是接取了一項由會長親自下發的,保密程度極高的隱秘任務。閣下不愧是會長最為信賴的左膀右臂。”
第四主教湖中仙女掩唇輕笑,朝著第二主教舉了舉杯,滿意地看到後者周遭氣溫下降了好幾度。
主教內部絕非鐵桶一片,競爭更為激烈。
至少位列前四座席的高位主教們,個個都有發展自己的勢力。這幾年來死神閣下養傷隱退,第二主教獨攬大權的做法已經讓他們格外心生不滿。前一段時間的主教爭奪賽,第三主教月讀竟然和第四主教湖中仙女破天荒地地達成共識,說什麼也要攪黃第二主教往主教席位裡插人的想法。
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死神閣下橫插一腳。
第一主教生性高傲冷漠,平日裡隻聽從會長直屬命令,甚至在主教回會議上都隻需要聽彆人述職,不需要自己述職,權力大到驚人。
然而也正是因為他的性格,導致他從不參與主教內部的爭權奪勢,也更加讓那些追隨者們死心塌地,奉若神明。
湖中仙女咬著銀叉,心底思索。
顯而易見,三年後歸來,這位會長閣下最忠誠的下屬終於並不滿足於現在的位置。不僅動手介入主教之間的競爭,甚至直接出手,輕描淡寫將第十主教掃地出門。
湖中仙女並非戰鬥型異變者,而是罕見的信息搜集類異變者。她最近從瘟疫醫生們不同尋常的最新動向裡,隱隱約約得出一個大膽的結論。
——第一主教很有可能意圖謀反。
她看向兩張空蕩蕩的荊棘鐵座,心下暗忖。
而那位神鬼莫測,無人知道其心思的會長......究竟知道這一切嗎?
......
雖然極力控製住自己的動作,但宗瀾還是放了相當一部分注意力在L那裡。因為在他眼裡,這家夥就是整張桌子,整個修道會裡最危險,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壞蛋。
於是在L站起來的瞬間,宗瀾下意識也要站起來。
然而因為醉酒,他忘記自己現在的狀態,在鐵座上踉蹌一下。結果還沒等他慢半拍想起自己應該費心掩飾,下一秒就被帶著轉移到了熟悉的小黑屋。
等到某個人欺身而上,將他整個人摁在軟墊上,宗瀾才終於動起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開始拚命掙紮:“你......你乾嘛!”
L沒有說話,而是埋到宗瀾肩窩,深深嗅了一口。
彆人身上的酒味是濃鬱難聞的,這家夥身上的酒味卻香到叫人不可思議,又軟又燙,叫人很想好好品嘗一下。
“你好香。”
略帶笑意的聲音在宗瀾耳旁嗬氣,叫他後腰一軟。
雖然醉了大半,也很想給麵前這個人邦邦兩拳。
他一把扯住L的領口,費力撐起身子,也學著L的動作,斷斷續續地開口:“你有病吧,這麼想聞......怎麼不去聞自己......嗯?”
宗瀾疑惑地抽了抽鼻子,又想要湊過去,弄清楚這個家夥身上怎麼沒有味道。結果卻被人重新摁了回去。
“你喝醉了。”L低聲歎息:“如果不想發生些什麼的話,現在最好不要亂動。”
“如果你清楚自己的本性,就知道自己一定不是什麼擅於忍耐的正人君子。”
宗瀾思索了很久,似乎在權衡利弊,終於不動了。
L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扣著這人的腰,瞳孔裡有紅色閃過。
“你沒猜錯,你是我的過去,我是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