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朝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住處,還沒接近,就聽到一聲氣急敗壞的咆哮。
他昨晚偷偷在藥田裡下了個誘捕陣法,就等著那隻搗亂的靈獸自投羅網——仙草被風樞用複生之術複活之後,散發出的靈氣隻增不減,如果偷吃的靈獸當真急需補充靈力,那它一定會再次光顧。
果然不出他所料。
破壞他藥田的罪魁禍首現在正被法陣困在半空中,嗷嗷亂叫,瘋狂掙紮,可任憑它怎麼掙紮也無法逃脫。
聞朝居高臨下地看著它,用師尊最常用的那一種冷漠口吻道:“抓到你了。”
黑色的小獸衝他呲牙咧嘴,儘力顯得自己很凶。
然而它動物的本能出賣了它——聞朝捏住它命運的後頸皮,單手將它提起,就看到原本凶巴巴的小獸逐漸收斂表情,縮起爪子,夾住尾巴,被迫乖巧成一團毛球,不動了。
這小東西長相酷似黑貓,卻比黑貓更短小精悍一點,雙眼是非常漂亮的金色,額頭頂著兩隻短短的角,身側竟還生著小巧的翅膀。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靈獸,將它提在手裡打量了好半天,那眼神好像在探尋“將這小東西的皮全扒下來能給師尊做多長的圍脖”。
聞朝這具身體到底是入了魔,縱然他本人是個小太陽,身上時不時逸散出來的魔氣卻像是時常活躍的太陽黑子,神秘而危險。
妖物鼻子很靈,小妖接觸到他的瞬間就聞到了他身上不同於尋常修仙者的氣息,並判斷是這就是那天晚上橫空出現並肆虐在整個扶雲峰的恐怖魔氣。
這讓小妖渾身一抖,好妖不吃眼前虧地把耳朵往後一背,發出一聲撒嬌似的:“喵……”
聞朝:“?”
他剛剛還在想,這貨會不會是原書中那隻“額生利角、背覆雙翼、尾長於身,身負窮奇血脈”的大妖,對方便給了他答案——不可能。
這角也不夠利,翅膀小得支撐不起它的體重,最重要的,它若真有窮奇那種凶獸的血脈,怎麼可能發出這樣諂媚的貓叫?
聞朝看它的眼神透出一絲嫌棄:“弄壞我的藥田,我是不是應該把你扔進丹爐裡煉丹?”
小妖金色的眼瞳
中透出不可思議——它都這麼低聲下氣了,居然還不放過它,這還是人嗎!
小妖怒從心頭起,當場翻臉,抬起爪子就往對方手上撓去。
聞朝眼疾手快地把它往空中一拋,換隻手繼續提溜,讓它短短的爪子落了空。
小妖憤怒咆哮:“嗷嗷(放開本大爺)!”
聞朝聽不懂獸語,不知道這小東西在喵喵叫個什麼,把它往懷裡一揉,用寬大的袖子將它遮蓋嚴實,轉身往白鹿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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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朝敲開師尊房門的時候,晏臨還坐在那裡沒有動。
事實上他都沒聽到有人敲門,他渾身像剛剛在雪水裡浸泡過,冷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修道至今已逾千載,從未像今天這般失態過。
聞朝敲門沒得到回應,還以為師尊睡著了,便自作主張地把門推開一條縫,探頭探腦地往裡瞧,卻看到晏臨渾身僵硬地坐在輪椅上,盯著地上摔碎的茶盞,一動也不動。
聞朝有些不好的預感,連忙鑽進屋來,輕聲喚道:“師尊?你怎麼了?杯子怎麼碎了?”
晏臨恍然回神,臉色較尋常更加蒼白,他強行控製住幾近顫抖的嗓音:“為師……沒事。”
聞朝收拾了茶杯的碎片,看到對方的兔毛護腕被茶水打濕了一點,很自然地握住對方的手,用火焰將上麵的水漬蒸乾。
誰料這過分親密的動作卻驚到了晏臨,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動作之大讓輪椅都被慣性往後帶了一點點。
聞朝愣在原地:“師……師尊?”
“……沒什麼。”短時間內二度失態的晏臨立刻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迅速平靜下來,輕咳道,“你……報名了妖界試煉,是嗎?”
“啊,”聞朝差點沒跟上這個話題跳躍,“是,師尊已經知道了嗎?”
晏臨垂著眼,視線甚至不敢與對方相接,他手指不安地搓著那柔軟的護腕:“風鳴……不想留在為師身邊嗎?”
“嗯?”聞朝覺得自己追不上師尊的思路了,“為什麼會這麼問?”
晏臨:“聽說你是第一個報名的,你就那麼迫不及待想去妖界……”
想從為師身邊逃離嗎?
他內心瘋狂的控製欲再次發作起來,讓他幾乎無法自製,連帶著身上的氣息都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