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廠公(1 / 2)

“陛下身體如何?”

成慶帝寢殿內,一片肅靜,隻見一群太醫圍在龍榻旁,各個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愁什麼煩心事。

以蔣貴妃為首的宮妃也全焦急地守候在一旁,要知道成慶帝就是他們安身立命的存在,要是對方有什麼三長兩短,她們這些妃嬪升做太妃,待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尤其剛剛她們還得知大皇子和三皇子在前殿自相殘殺,同歸於儘的消息後,更覺得膽寒,年長的兩位皇子死了,現如今活著的隻有一個年僅十歲的四皇子和年僅七歲的五皇子,如何擔得起家國重擔,到時候還不是蕭褚這個得勢的宦官當政,可想而知,她們這些先帝妃嬪的下場。

不僅這些妃子焦慮,就連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大臣們同樣覺得莫名。

好端端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到底是怎麼得來的成慶帝病逝的消息,宮中沒有敲鳴鐘,京中也沒有開始戒嚴,這樣莫須有又沒有根據的消息,到底是怎麼傳到兩位皇子耳裡並且讓他們深信不疑,使得他們為了搶占先機爭奪皇位,乾脆逼宮,互相殘殺的呢。

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成慶帝也不會怒急攻心昏迷過去,導致現在都沒有清醒過來,生死未卜。

那些焦慮的大臣忍不住微微抬頭看了眼立在龍榻之側的男子,對方收斂著神色,往日的戾氣現在倒是看不著了,穿著一身煙灰色的常服,平心靜氣,手裡還拿著一串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碧玉佛珠串,看上去更像是一個佛爺。

不對勁,蕭都督往日什麼脾性,這些大臣都知道,這位動輒抄家滅門的廠公,可不是那樣好脾氣的人,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和他是不是有關係。

大皇子和三皇子是蕭褚掌權的最大障礙,隻要他們死了,剩下兩個小皇子中的任何一個上位,都隻會是他的傀儡,現如今陛下要是駕崩,他可以立即憑借一份由他口述的陛下的口諭,或者一份偽造的遺詔來宣布皇位的繼承,到時候,這天下到底是宗政一族的天下,還是他蕭褚的天下就不一定了。

唯一慶幸的恐怕隻有他是閹人這個身份了,不論對方鬨得再過火,這江山,早晚還是要回到宗政一族的手裡的。

那些大臣心思浮動,看了眼身邊其他的重臣,看看這個,覺得對方是蕭褚的人,看看那個,覺得對方可能和蕭褚有牽連,麵對未知的勢力,一個個決定明哲保身,不論蕭褚決定做什麼,走一步,看一步吧,想要做忠臣,那也得考慮一下全家老少的性命啊。

瞧瞧之前那個忠心耿耿的鎮國將軍晏昭南一家的下場,祖祖輩輩為宗政一族拋頭顱灑熱血,還不是在西北戰事評定後被卸磨殺驢,但凡晏昭南有點警惕,就絕對不會落得全家慘死,曝屍荒野的下場。

也就成慶帝覺得自己的遮羞布掩蓋的好,事實上,稍微動點腦子,就能想明白當初發生的一切了。

所以前車之鑒擺在那裡,做忠臣,是沒好結果的,對於成慶帝這樣的無能君主,不值得他們搭上全家族的性命。

這世間,一啄一飲,莫非前定,恐怕成慶帝也不知道,當初他自認為棋高一招的計謀,使得他現如今落入孤立無援的境地,這或許也是報應吧。

“啊——嗚嗚——”

“醒了醒了,陛下醒了。”

在太醫的針灸之下,雙眼緊閉的成慶帝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神先是迷茫,緊接著,就閃過一絲驚恐和憤怒,他費儘地扭著頭,想要找到蔣鳳嬌和蕭褚這對奸夫淫.婦以兼逆臣賊子,可是他說不出話來,就是想要抬手臂這樣簡單的動作,做起來都難如上天。

一旁等候的妃嬪看成慶帝醒了,連忙擠開那些太醫圍了上去,也就萬俟蘭這樣並不在乎皇帝寵愛的妃嬪依舊站在一旁靜靜守著,麵上也隻是隨大流的露出了些許擔憂。

“陛下,你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臣妾有多擔心你。”

蔣鳳嬌理所當然是擠在最前頭的,成慶帝好不容易抬起手來想要指著她的鼻子臭罵,卻被她順勢握住,然後附身壓著他的胸膛,就是一陣擔憂哭訴。

“臣妾知道陛下傷心於兩個皇子的不孝,可陛下還有臣妾,還有我們的五皇子,還請陛下為了臣妾和五皇子,好好保重身體啊。”

“嗚嗚——嗚嗚——”

成慶帝氣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邊上一直注意著成慶帝的妃嬪覺得這樣的陛下有些奇怪,可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大皇子和三皇子這兩個成年的皇子接連逝世,還是因為逼宮這樣謀逆的大罪,陛下再怎麼憤怒傷感,也是情有可原的。

包括那些朝臣,都是這麼想的。

“劉太醫,陛下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晏褚的視線對上那個怒視他的帝王,緩緩開口,朝著剛剛施針的太醫院院正問道。

“陛下怒急攻心,剛剛微臣幫陛下把脈,陛下恐怕,恐怕是中風了。”

劉太醫看了眼成慶帝,然後趕緊低下頭跪下,他這一跪,後麵的其他太醫也都呼啦啦跪下了一片。

中風!

這樣的病症可大可小,結合剛剛成慶帝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他的症狀絕對不輕,恐怕以後就要與床榻為伴了,這樣的帝王,真的還能勝任皇帝的位置嗎。

“嗚嗚——啊——”

成慶帝不信,他的身體好著呢,再過不久,他就要得道升天了。

不對。

成慶帝忽然反應過來,蕭褚是晏家的餘孽,那青雲道長,以及後來通過蕭褚找來的那些所謂的得道道士,會不會早就已經被他收買了,這些年,他吃的那些東西,到底是祝他飛升的丹藥,還是□□呢?

人癱了,成慶帝的腦子卻比以往更加清明了。

“啊啊啊啊——”

這麼想著,成慶帝就更加瘋狂了,他不斷嚎叫,口水從唇角兩側流下,加上他此時眼歪嘴斜的模樣,看到那些出生高貴的妃嬪們一陣惡心,不著痕跡稍稍退後了一步,想離這個已經中風的皇帝遠一些。

“嗚嗚——啊——”奸夫淫.婦,是他們害了他,成慶帝幾乎發狂,一股氣憋在心頭,眼珠子一凸,再一次被氣昏了過去。

“陛下——”

成慶帝一暈,原本還對他有點嫌棄的妃嬪一下子又圍了上去,紛紛上前輕喚著成慶帝,似乎想將對方喚醒,一個個圍成一團,濃鬱的香風以及嘈雜的聲音,剛剛成慶帝隻是短暫地閉過氣去,等他下一秒悠悠轉醒時,再一次因為這些妃嬪的“緊張”,真正昏迷過去。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太醫忙著救治,顯然再呆在成慶帝的寢殿也不是什麼好選擇,在晏褚的帶領之下,那些大臣,以及幾個誕有皇子皇女的妃嬪,朝前殿走去。

“劉太醫,陛下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你和諸位大臣說說。”

晏褚的風寒還沒好,此時他手裡拿著一個白玉雕的鼻煙壺,放在鼻下輕嗅了一下,鼻氣稍微通了些後,開口說道。

“陛下受了強烈的刺激,傷及心脈,現今口不能言,身不能行,即便用上好的天材地寶,頂多也隻能延長陛下的壽命,卻無法根治這中風之症。”

劉太醫說著跪下:“還請諸位娘娘,還請蕭都督饒恕微臣學藝不精,無法救治陛下的病症的罪過,或許民間還有高人,可以張榜聘請民間神醫,為陛下醫治。”

“胡鬨,陛下萬金之軀,全大商最好的大夫都已經齊聚太醫院,讓那些三腳貓水平的庸醫替陛下治病,要是治壞了陛下的身子,是劉太醫你負責,還是本宮負責?”

蔣鳳嬌想也不想就駁回了劉太醫的話。

笑話,現如今成慶帝被氣癱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也死了,正是她想看到的最好的結局,雖說等她兒子登基了,還有一個太上皇壓著讓人不怎麼爽快,可既然他又啞又癱,那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留著他也好,也能當做一個威懾蕭褚的擺件。

蔣鳳嬌並不知道晏褚和成慶帝的恩怨,她隻當蕭褚是因為野心所以才設計了這一係列的事,在她看來,大商的子民天生就該對皇帝有一種敬畏的感覺,包括她自己,雖然為了權勢地位背叛了成慶帝,可這心裡,依舊有些惴惴不安。

將心比心,她覺得晏褚同樣如此,不然對方就該殺了成慶帝,斬草除根,而不是留下他這條命,讓他苟延殘喘了。

她哪裡知道,晏褚隻是覺得就那麼讓他死了太痛快了,他讓他活著,隻是為了讓他日日夜夜受錐心刺骨之痛,體驗一下原身每活一天,就如同在地獄裡煎熬一年,生不如死的痛楚。

蔣鳳嬌的話得到了一部分朝臣的認可,事實上早在幾年前,成慶帝就已經不怎麼處理朝政了,對方癱不癱,對目前朝堂的運行沒有特彆重大的影響,還不如乾脆點直接升他做太上皇,趕緊確立新君更靠譜些。

四皇子和五皇子雖然還年幼,但兩位皇子還在宮學就已經展露出了不錯的天賦,他們隻要耐心培養繼位的皇子,到時候再尋求時機,從蕭褚這個閹賊手中奪回宗政一族的江山,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