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廠公(2 / 2)

兩串,總有一串是給他的吧?

宗政清琪咽了咽口水,眼神的餘光不住往晏褚手上的糖葫蘆瞟去,心裡想著,如果蕭褚非要給他,那他就收下吧,這可不是他嘴饞想買的,他皇帝的威嚴依舊保住了。

出乎宗政清琪的預料,晏褚將手裡的兩串糖葫蘆都給了他。

“宮外的東西畢竟沒有宮裡做的精細,陛下嘗嘗味道就好,如果覺得喜歡,可以讓宮裡的禦廚學著做。”

他眼神淡淡,仿佛那兩串糖葫蘆就是他隨手買的一般。

宗政清琪顧不得計較那麼多,麵對著討喜的糖葫蘆,忍不住咧嘴大笑,好半響才發覺這樣更影響他帝王的形象,趕緊把嘴捂住,左顧右盼,似乎是想看看剛剛那一幕被多少人看到眼裡了。

兩串糖葫蘆,一串他自己吃,還有一串留給母後,說起來母後自從進宮後也有十多年沒有出宮了,對於這些宮外的小玩意兒應該也是惦記的,給了她這串糖葫蘆,沒準能夠讓她開心一些。

雖然母後從來不說,可宗政清琪可以感受到,在那深宮之中,母後並不開心。

晏褚看了眼那個心情說變就變,得到了兩串糖葫蘆就很開心的小皇帝,完全無法將他和原身記憶中的那個在無數次磨礪後成長起來,殺伐果決,堅毅果敢的帝王聯係到一塊。

上輩子,原身和他,到底哪個更錯已經說不清了,出於原身的立場,他隻想殺光所有宗政皇室的人,包括宗政清琪這個他心愛的女人的兒子。

出於宗政清琪的立場,他當了幾年的傀儡皇帝,眼看著大商江山因為原身的蓄意報複陷入水深火熱,邊城狼煙四起,所有人都想在中原這塊廣袤的疆土上分得一杯羹,天災橫行,百姓起義,在這種情況之下,他當機立斷,詐死脫身。

原身扶植了新的傀儡,在他的操控之下,宗政皇室,漸漸徹底走向滅亡,同樣的,大商江山四分五裂,群雄割據,原本和平的土地上戰火紛飛,百姓流離失所。

等十年後,宗政清琪再一次出現在那時快完成複仇的原身麵前時,他已經今非昔比。

也是那時候,原身才發現,原來宗政清琪沒死,西北那個收攬了萬俟一族在五六年前突然冒起來,接連打下幾個小國的西北王,就是他。

在後宮之中,能夠有本事幫他詐死脫身,而他又不會防備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他深愛著,卻不敢相見的女人。

在他和宗政清琪之間,那個女人,終究還是選擇了她的兒子。

那時候的原身,因為陳年舊疾,身體早就不複從前,兩人的對峙並沒有持續多久,一邊是枯敗腐朽的舊朝廷,一邊是士氣正旺,民心所歸的西北王,原身順理成章的,就敗給了宗政清輝。

在他上位後,重整朝廷,平定叛亂,收複江山,他花了又一個十年,處理原身留下來的爛攤子,再花了整整二十年,使得大商四海升平,八方寧靖。

史書將那一場動亂稱之為慶寧之變,取成慶帝和靖寧帝國號上的兩字,這一場影響了大商整整二十餘年的戰亂,被所有人銘記在心,而造成這場戰亂的元凶蕭褚,也成了史記當中被史官口誅筆伐的禍國奸佞。

在他死後,大商諸多群葬墳前都立有一個跪著的宦官雕像,每一個前去上墳的人都會朝那個雕像吐口水,扔爛泥,而這座雕像的原型,就是大奸臣蕭褚,即便江山更迭,關於蕭褚的故事,依舊流傳在祖祖輩輩的口述之中,永生永世,都無法擺脫。

造成一切的元凶是成慶帝,而代替他承受所有苦難的卻是黎民百姓。

在這個錯誤裡,原身是無辜的,宗政清琪也是無辜的,他們中的一個承受了千萬年的罵名,另一個成了千古一帝,卻沒人知曉在他成為傀儡的那些年,在他詐死的那些年,承受著多大的壓力,隻因為他生來流著的成慶帝的一半血液。

宗政清琪正吃著糖葫蘆,就感受到了晏褚複雜的視線,這似乎是對方今天第一次流露出這樣不受控製的表情。

他在看什麼?

宗政清琪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隻吃了一顆,酸酸甜甜甚得他心的糖葫蘆,頗有些不情願地將糖葫蘆湊到晏褚的麵前。

“這可是你給我的。”

宗政清琪小聲嘟囔了一句,真是小氣鬼,既然想吃,就自己再買一串唄,他又不會笑話他。

“就一顆。”看蕭褚不動嘴,宗政清琪把糖葫蘆又往他麵前湊了湊,然後強調了一句。

“哢擦。”

咬破了外層的糖衣,裡麵的山楂微微泛酸,這樣的酸度正好和外層糖衣的甜度相中和,酸甜可口,刺激著味蕾,讓人胃口大開。

晏褚在小皇帝肉痛的眼神下如他所願咬掉了最上麵的那顆糖葫蘆,似乎是怕他多吃,小皇帝在他咬下那顆糖葫蘆後,就趕緊將糖葫蘆串收了回來。

一起逛過街,一起分享過同一串糖葫蘆,宗政清琪覺得,這一天的相處,他對蕭褚這個往日裡他恨之入骨的太監,好像有了不同的看法。

這樣的改變,似乎也不賴。

“咚、咚、咚、咚......”

皇宮外的鳴冤鼓被敲響了十下,利來隻有重大冤情要求麵聖深淵的情況下,才會被敲響。

要知道從大商開國以來,鳴冤鼓就隻響過兩次,並不是天底下的冤情就這兩樁,而是鳴冤鼓被敲響的代價,非常大。

當今天子可不是那麼好見的,既然你有冤情要訴說,就必須證明你伸冤的決心。

敲響鳴冤鼓,隻是伸冤的第一步,在敲響鳴冤鼓後,伸冤之人還得過“刀山”和“火海”,才能見到皇帝,訴說冤情。

“刀山”是由一千根尖利的鐵釘拚成的釘板,每根鐵釘長一寸,伸冤之人需要穿著單薄的春衫,滾過那長約三丈的釘板。

“火海”是由一堆燃燒著的炭火鋪成的長路,伸冤之人得從“火海”上赤腳走過,隻有完成上述兩個考驗,並且還活著的情況下,才能得到這個珍貴的麵聖伸冤的機會。

也真是因為這樣的挑戰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除非有重大冤情,一般人根本就不會想也沒有那個膽子敲響鳴冤鼓。

這個時候,宗政清琪正跟著蕭褚回宮,聽到鳴冤鼓被敲響,他當即就掀開馬車的簾子,然後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對每一任帝王來說,宮門外這口鳴冤鼓被敲響都意味著有大事發生,宗政清琪怎麼可能會不在意。

此時宮門外已經聚集了一堆聽到鳴冤鼓響,跑來看熱鬨的百姓,宗政清琪還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過這些擁堵的人群,走到最裡麵。

“你有和冤情?”

守宮門的總管出來,看著那個拿著鼓槌,跪在宮門外的青年問道。

“草民乃前鎮國將軍晏昭南之子晏褚,我狀告當今太上皇派人假扮流寇屠殺我晏家滿門,誣陷我父親叛國、謀逆數宗罪狀,還請新帝,還我晏家枉死族人一個公道,還我晏家滿門忠烈的先祖一個公道。”

周遭原本議論紛紛的聲音忽然間全都停止了。

作者有話要說:剛剛給昨天最後一章留言的小天使發紅包,不知道是不是係統抽風的緣故,後台第五頁到第九頁刷不開,總是顯示錯誤,我明天再刷一下看看,能不能正常打開,到時候會補發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