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蘇的男人們(2 / 2)

“哦。”

鐘筱朵低著頭,肩膀耷拉著,含胸駝背地朝陽台走去。

傅欣蘭看見這樣的女兒就來氣,要不是這個女兒和她長得還有幾分相似,她都得懷疑是不是在醫院抱錯了。

可雖然對方和她有幾分相似,那種膽怯卑微的氣質,將那幾分出彩完全掩蓋住,看上去畏畏縮縮的,讓人沒有一丁點想要親近的**。

“笨手笨腳的,我回來這麼久,都不會給我倒杯水嗎?”

看著那個順從地拿著拖把拖掃被她吐了一地汙穢的地板的女兒,喝的醉醺醺的傅欣蘭又開始吹毛求疵。

“哦。”

鐘筱朵微微抬頭,用餘光掃視了一眼那個穿著性感,斜躺在床上的女人,將拖把放到一旁,然後朝廚房走去。

“哦哦哦,你除了哦哦哦,你還會說什麼。”

今天在宴會上受了那麼大的羞辱,還被自己的死對頭瞧見,傅欣蘭幾乎可以想象的到對方會怎樣添油加醋地將這一切宣傳出去,心情糟糕的她回來再看見這個一個畏畏縮縮,和她親爸像了十成十的女兒,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誰,當初要不是你,我會和你爸離婚,要不是你,我現在的日子會糟糕成這樣,月中的測驗你考了幾?367,總分750你給我考367,你連三本都考不上,你這腦子到底是人腦還是豬腦啊,我給你請了那麼多家教,那麼多補習,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哦哦哦,你是不是一輩子都隻和我說這個字啊。”

傅欣蘭抓著頭發,將自己原本蓬鬆順滑的頭發抓的一團亂,她在客廳裡暴走,忍不住拿起一個個花瓶擺設就往地上砸,抑製不住地發泄著。

她就是想要過好日子不行嗎,她不想再過那個一毛錢都要掰開來花的生活,她不想一日三餐隻有最便宜的白菜,不想人家的飯盒裡有魚有肉的時候,她的飯盒打開就隻有鹹菜,她也不想白天在幼兒園裡被一群小孩子折磨後,回家還得給一個癱瘓在床的老太太端屎端尿。

她的這個想法有錯嗎?

那時候傅欣蘭還沒想過要改變她自己的生活方式,她隻是將希望投注在了女兒身上,希望那個孩子能夠替她改變家裡的現狀,隻是這個被她寄予了厚望的女兒,居然在開學沒多久就惹哭了彆人家的孩子,跑回家後還犯起了倔,再也不願意去那所不是誰都能上的幼兒園念書。

因為這件事,她第一次和丈夫起了爭執,往日雞毛蒜皮的小事在那場爭執中被不斷提起,傅欣蘭也是那時候才覺醒,與其通過這個不爭氣的女兒改變她的生活,還不如通過她自己,徹底擺脫過往的一切。

她和那個老實的丈夫離了婚,女兒也丟給了對方,沒了家庭的負擔,幼兒園教師的工資足夠她在溫飽之餘,留出一部分錢打扮自己。

她的樣貌並不差,加上外國語幼兒園老師這個身份的便利,她結識了許許多多有錢有勢,卻早就和原配妻子沒了感情的男人,也是那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作為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是那麼具有優勢的一件事。

很快的,她就從幼兒園辭職,她身邊的男人來來去去,居住的房子從一開始單位分配的二十多平的單人寢室,到後來七十多平的小公寓,再到現在居住的,屬於她自己的一百五十多平大三居,除此之外,她有了自己的豪車,有了各種各樣奢華的首飾包包,成了許許多多不知情人眼中的成功人士,這才是傅欣蘭想要的生活。

有了錢之後,傅欣蘭就將鐘筱朵從再婚的前夫手裡接了回來,她接受了對方的條件,沒有再將她送到那些權貴集中的學校,不過卻在學習之餘,給她報了各種各樣的輔導班,請了許許多多的家教,讓她開始學習民族舞,學習鋼琴,學習許許多多有錢人家的女孩該學習的東西。

傅欣蘭對這個女兒給予了厚望,但現實中,這個女兒無數次讓她失望。

她自卑,她陰鬱,她軟弱,傅欣蘭想要她學習的東西,樣樣都不出色,在學業上,她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這讓已經在她身上投入了許多資金的傅欣蘭如何能夠接受。

“從明天起,你就不用去學鋼琴了,我給你重新找了一個美院的高材生教你繪畫,聽說晏家的五小姐也是那個學生教的,你要好好學,彆讓我這錢又浪費了。”

發泄完了,傅欣蘭的心情終於順了些,她以命令的語氣,對著低著頭縮在角落裡的鐘筱朵說道。

“哦。”

鐘筱朵的聲音比蚊子叫還要輕。

“你真是想要氣死我啊。”傅欣蘭頭疼對方的這種回複,氣的直接把邊上的杯子朝鐘筱朵站著的方向砸去。

“嘭”的一聲,杯子砸在了牆上,四濺的碎片劃過鐘筱朵的手背,割出一道血痕。

“笨死你得了。”

傅欣蘭心頭一緊,看到鐘筱朵身上的傷口不深,這才鬆了口氣,原本朝鐘筱朵走去的雙腳頓了頓,“冰箱上麵有藥箱,自己拿個創可貼貼上。”

說罷,她懶得再看這個軟弱的女兒一眼,踉蹌著步伐,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獨自留在客廳裡的鐘筱朵木然地動了動身,也沒有管手背上那個不斷冒血的傷口,拿起一旁的拖把,慢慢處理這一屋子的狼藉,等所有的擺件碎片都清掃乾淨了,地上的嘔吐物也都擦了,這才回去自己的房間。

“嘭。”

她關上門,也沒打開房間的燈,摸著黑,走到自己的小書桌旁,打開抽屜拿出一本帶鎖的日記本。

“去死吧,去死吧......”

她拿著一支紅色的記號筆,麵色狠厲地在筆記本上不斷戳著,上麵密密麻麻的,遍布紅叉,而這些紅叉底下,赫然寫著傅欣蘭,和晏多玉幾姐妹的名字。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手背上的傷口滲出來的血液順著她的動作,往下甩去,正好就滴落在了抽屜裡一顆造型奇特的石頭上。

幽光一閃,然後又暗淡下來,這一幕,鐘筱朵並未發現。

*****

“晏總,這是你讓我調查的東西。”

晏褚坐在書房裡,接過助理遞過來的一個厚實的信封。

他讓助理離開,將信封打開。

果然,將來那個引得無數優秀男人前赴後繼,甚至放棄尊嚴,和那麼多男人共享的女人,此刻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高中生,甚至連普通都說不上。

照片裡那個佝僂著背,用厚實劉海遮蓋著半張麵容,略帶沉鬱的女孩,和原身記憶裡那個光芒四射無比耀眼的女人可完全聯係不到一起。

晏褚相信人會變,卻不相信在那麼短短幾年的時間裡,一個普通的女生會有那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在原身的記憶裡,她似乎還有一種讓人喪失神智的魔力。

這一切,絕對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