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郭嘉近距離聞完味兒,他又把薯條從郭嘉麵前挪遠。
曹衝的語氣不慢不緊,神色更是儼然一副“我都是在為您考慮”的模樣:“您看此物乃是油炸而成,身體康健之人吃了沒事,您正是要養身體的時候,如何能碰這樣的東西?”
郭嘉:“…………………”
這小子的話句句都很在理。
但,好氣。
曹衝見郭嘉馬上要發飆了,又給郭嘉順起毛來:“您先彆生氣,我給您準備了另一樣好吃的,一會就該做好了。正巧先生您過來了,索性先在這坐坐,等會兒我們一塊用午膳。”
郭嘉半信半疑:“你不會也讓人單獨給我做缺油少鹽的吧?”
曹衝矢口否認:“不會,我保證不會,這個您肯定也能吃。”
郭嘉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
曹衝又補充了一句:“您倒是給我提了個醒,芝麻醬您可能也吃不得,一會讓人彆給您碗裡放……”
郭嘉吸氣,吸氣,再吸氣。
曹衝見郭嘉臉都快氣紅了,趕忙打住繼續氣他的想法。這可是天生鬼才郭奉孝,真氣壞了他找誰賠他爹一個去?
曹衝麵不改色地改口道:“想來少少吃一點也不打緊,聽華先生說芝麻還能補腎養血,說不準您吃了正適合。”
郭嘉幽幽地看著曹衝。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壓根不是什麼君子!
閒著也是閒著,曹衝給郭嘉說起甘菊冷淘的滋味,如今天氣暑熱,過了水的冷麵口感清爽又美味,保證讓你吃了還想吃!
郭嘉聽得心癢難耐,耐心等待許久,終於等來了一碗自己能吃的甘菊冷淘。
甘菊嫩葉將麵條染得鮮翠可愛,澆上些香噴噴的雞湯,佐以碎肉臊、黃瓜絲、炒豆子,瞧著便叫人食指大動。
郭嘉學著曹衝那樣把甘菊冷淘拌勻,夾起一口送進嘴裡,隻覺涼意頓生。
再仔細咀嚼,不僅麵條勁道,連每種配菜的滋味都各不相同,肉香、瓜嫩、豆子脆,再混以香噴噴的芝麻醬和香菜末,簡直吃得人欲罷不能。
沒想到平日裡寡淡乏味的麵食,居然還能做得這麼好吃!
郭嘉決定原諒曹衝炸薯條饞他的事了。
大夏天的,還是更適合吃這甘菊冷淘,至少他吃完感覺渾身舒坦。
郭嘉毫不客氣地多添了兩碗,吃了個儘興才歸去。
曹衝吃飽喝足,摸著肚皮消食,頗有些遺憾沒茶可喝。
吃過味重的東西,還是得來一杯清茶才舒服!
可惜鄴城這邊不適合種茶,目前具體的茶葉產地在哪他也不曉得,隻得等自己認識的人更多點再考慮。要是他爹能把江南和兩廣搞過來就好了,這兩片地方保準適合種茶!
還有福建,聞著就一股子鐵觀音味!
中國雖然地大物博,但是每一塊疆土的產出都是無可取代的,還是得齊齊整整才適合啊!缺了任何一個地方,美食地圖都拚不完整!
曹衝正思考著他爹的統一大業,就聽人來報說許六回來了。
曹衝起身走出去,卻見許六不僅帶回了一車簿冊,還帶回了兩個生麵孔。
那是兩個少年,一個瞧著有十四五歲,一個瞧著才十一二歲,身上的衣裳有點舊,卻拾掇得整整齊齊,不見絲毫臟汙。
兩人瞧著有些相像,皆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想來長大了都是俊朗不凡的毓秀人物。
曹衝奇道:“怎麼你出去一趟,還拐帶回兩小孩?”
許六搔搔後腦勺,憨憨地道:“不是拐帶的,我聽他們在打聽華先生的下落,便多嘴說了一句。”結果那個叫許琇的小子又說他們兄弟倆想拜華佗為師,又說“大家都姓許,也許五百年前是一家”,愣是跟上了車隨他回來。
兩個少年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話。
到他們主從二人說完了,年紀稍長的少年才上前開口:“見過曹公子,我乃徐邵之孫許琰,這是舍弟許琇。琰與舍弟不幸與親人離散,身如飄萍、無所依傍,近來聽聞華先生來了鄴城,特來投奔華先生,想跟隨華先生學些醫術傍身,好在這亂世之中苟存性命。”
許琇也上前說道:“見過曹公子。”
相比處於變聲期的兄長,許琇的聲音脆生生的,聽著清越悅耳,一雙點漆般的眼睛也奕奕有神、顧盼生輝,瞧著便是個靈活人。
曹衝聽到“許劭”二字,頓時來了精神。
這不是那位評價他爹是“亂世奸雄”的月旦評發起者嗎?
這兩人瞧著都是讀過書的,真是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啊!
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曹衝立刻吩咐人去廚房取兩碗甘菊冷淘過來,熱情地招呼道:“你們想必還沒用午膳吧,正好我讓人做了些甘菊冷淘,你們可以嘗嘗合不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