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幾個吃吃喝喝, 難得又小聚了一回,才各自踩著暮色回家。
曹彰與曹衝同路,一想到曹衝要去丹陽, 心裡便很有些擔心。
曹彰免不了叮囑了曹衝幾句,讓他記住在外頭不是在家裡, 外頭可沒人慣著他!
曹衝連連點頭:“我曉得的,我曉得的。”
曹彰知道他明顯沒聽進心裡去,也拿他沒辦法, 暗暗決定得再挑一批精銳勻給曹衝,當是曹衝王府的府兵了。
現在曹衝身邊可沒趙雲,還是得挑些身手極佳且忠心耿耿的人跟著才行!
曹衝可沒那麼多想法。
他目前還是將作大匠, 隻要一天沒卸任就得乾一天的活, 所以他甚至還得統籌規劃,琢磨著怎麼儘快派人去給諸王修好王府。
曹衝把自家府邸的圖紙翻了出來, 對著諸王封地修改成具有當地特色的新樣式,挨個拿去詢問兄弟們的意見。
公費修王府,機會隻此一次,錯過了以後就得自己來了!
經曹衝這麼一吆喝, 諸王都莫名生出點緊迫感來, 趕忙把自己想加上的東西給補上去。
機不可失, 失不再來啊!
隻要不是過分的要求,曹衝都照單全收, 並擬出個財政預算來,溜溜達達地跑去找鐘繇要錢。
鐘繇看到曹衝就頭疼。
自從曹衝當了將作大匠, 朝廷的錢被他摳走了不少。
不是鐘繇耳根子軟, 曹衝說幾句好話他就鬆口,主要是吧, 曹衝列的財政預算有理有據,瞧著還經濟實惠,莫名給人一種“花了這筆錢簡直賺大了”的感覺!
鐘繇被他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一遊說,莫名其妙就給批了!
更可怕的是,其他人看曹衝一出手就能要到錢,紛紛去跟曹衝取經,愣是把曹衝那一手學了去。
如今鐘繇收到的財政預算是列得明明白白了,就是國庫裡的錢也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鐘繇真害怕哪天國庫空了,曹操要拿他的腦袋去祭天。
這個位置不能久留,他得想辦法調個崗!
曹衝一點都沒有自己很討人嫌的自覺,騷/擾完鐘繇,薅到國庫一筆錢,便著手安排人手給諸王修王府去。
王府修好了,他們就能就藩了,曹衝心裡可是特彆期待的!
曹植自打上次宿醉挨訓,安分了好些天,規規矩矩乾活沒敢鬆懈。等到風頭過去了,曹植才去求曹操,說想要留在洛陽任職。
曹操聽了曹植這般請求,也沒非逼著他去封地不可,隻是把他的位置換了,讓他自個兒主持半死不活的《雅集》去。
自從魏諷被發配去山陽郡,《雅集》可謂是熱度大減,很多人都知趣地不再往上麵投稿子。
倒是邯鄲淳牽頭搞的新刊《笑林》迎頭趕上,講的都是通俗故事,雖失了幾分雅致,卻勝在趣味橫生。
主要是邯鄲淳夠接地氣,市井之間都愛讀《笑林》,隻出了一個月,熱度都快趕超《大魏周刊》了!
不少人看邯鄲淳大獲成功,也摩拳擦掌準備籌備新刊了。
隻要不乾不該做的事,應該不會淪落到魏諷的下場吧?
這種有不少人摩拳擦掌想要摻一腳的情況下,曹植哪有信心讓《雅集》起死回生?
曹植聽到曹操削了自己的職,頓時有些傷心。他情不自禁地泣下如雨:“兒臣知道自己做得不夠好,可父親您總要給我機會。”
曹操見曹植這般情態,眉頭皺了起來。他繃起臉教訓道:“我讓你監管文教諸事,你都是怎麼做的?剛起個頭就讓親近的人鑽空子,回頭真要捅了簍子,我說不準要砍了你腦袋才能平息眾怒!”
曹操要查的事,哪有查不出來的?
那魏諷分明就是個居心叵測的投機之輩,偏曹植還受他蠱惑,又是給他錢財,又是讓他交通各家子弟,甚至還利用手中的便利給他大開方便之門。
這是曹植在用人嗎?
這是他在被人利用!
魏諷是這樣,楊修也是這樣,曹操著實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被兒孫拱手讓人!
曹植見曹操聲色俱厲,望向自己的目光更是透著濃濃的失望,一下子啞了。他神色頹然地應道:“……兒臣明白了,兒臣會按時就藩。”
隻給他《雅集》的話,他根本沒法在洛陽立足,走出去怕是都會被人嘲笑。他有何麵目再賴在洛陽不走?
曹操看到一向意氣風發、才氣縱橫的兒子這般頹喪,心裡何嘗不心痛。
隻是太子已立,他不能再給曹植半分妄想,讓他覺得自己還能與兄長相爭。
天下才剛平定沒幾年,還有那麼多事沒步上正軌,哪有那麼多閒工夫讓他們兄弟幾個爭來搶去?
曹操沒再說什麼,揮揮手讓曹植退下。
曹植想留在洛陽的事沒與任何人說起,父子間的這番對話自然也沒人知曉。
曹衝忙活完修王府的事,回家後和荀意嘀咕了一句,說老曹兒女太多了,往後彆的兄弟成年了還要封王的話,地方哪裡夠分啊!
彆的不說,光是修個王府就得費不少錢了!
老曹這簡直是,把他二哥和他大侄子的生育額度都用完了,導致後頭他二哥和他大侄子都子嗣單薄!
對於這件事,荀意也沒什麼辦法。
賈誼早八百年就知道藩王之禍了,文景二帝號稱賢君,他們解決了嗎?再往前些,秦始皇還一力改分封製為郡縣製,現在不還是老樣子?
曹衝也沒指望討論出個所以然來,隻是隨口感慨一句而已。隻不過當天晚上,他居然探索出一台,套套販售機!
曹衝看到立在莊園裡的套套販售機,心情非常複雜。
想想老曹過人的生育能力,曹衝一口氣購買了一百個,用個木箱子裝著,第二天親自捧進宮給曹操獻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