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先前未有過受外命婦參賀經驗,你前期準備需得做足,元正那日更要多注意,不得出問題。”
麵對賢妃時,他便是同旁人一般地帝王威嚴,說出的話便同諭旨也差不了多少。賢妃聽後忙著起身又行禮道:“臣妾遵旨,定會輔佐貴妃辦好一切。”
楚子闌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此時,候在寢殿門外的宮人來回話,說膳間已將午膳布好。
“既已好了,那便走罷。”楚子闌說著站起身,顧素未因著手一直在他掌心中,便也不得不同他一道起身。
接過宮人手中捧著的妝花緞暗紋夾漳絨毛邊鬥篷,楚子闌親自替顧素未穿上後,方道:“日後出殿門,若是還記不住,便待在殿中不要出去了。”
語畢,將她身前的係帶紮緊,又拿過小暖爐塞進她手中:“去用膳。”
將將出了殿門,還未走幾步,楚子闌似是才想起什麼一般,頓住腳步,轉過身子看向跟在身後的賢妃。
“方才來得急,竟忘了一事。今晨內侍省派人來稟,虞國夫人往尚儀局遞了帖子,說今日有事求見你,眼下隻怕人已到命婦院了。”
賢妃一聽先是一愣,而後回過神忙道:“還請陛下恕罪,臣妾不能一同用膳了。”
虞國夫人乃賢妃母親邑號。
楚子闌聽後倒是十分大度地擺手:“既是你母親入宮,少不得要多敘幾句,你且去吧,宮門下鑰前將虞國夫人送出宮便是。”
賢妃福身道了聲“謝陛下”,心中卻多了些疑雲。
便是她母親遞了帖子求見,也不應是陛下來告知她,且方才那麼些時候,對方都未提此事,眼下膳間剛剛收拾停當,他卻忽地說起,瞧著總讓人覺著陛下似是不想讓自己去打攪了他和素未。
思及此,賢妃抬頭一看。
陛下剛毅俊朗的臉上無甚神情,而一旁的素未眼中卻帶了些愁苦與不舍,顯然不願叫她離開。
這些日子來,賢妃也算看明白了些,素未同以前也不大一樣了。
她記得以往的素未分明心悅陛下,眼裡心中都是陛下影子,可不知從何時起,素未的眼神變了。
原先那雙盛滿陛下的雙眸,逐漸變得澄澈如水,一眼望進去什麼都沒有,有時同她提及陛下之事,對方都隻是輕描淡寫帶過。
有一回,賢妃實在不明,便問她為何態度轉變如此之大,對方隻是看她一眼,唇邊帶了一抹清淡笑意。
“我入宮這麼些年了,自見陛下唯一那麵來,便將他放在心上,日夜念著想著。可人是會累的……清漪,你若問我為何如此,我自己也沒答案,我隻感覺自己似是累了,不想再將一個人放在心上罷了。”
那時的素未並不知道,她說這話時,麵上的神情便是賢妃瞧著心中也暗自驚愕。
她哪裡是覺著累了?那樣淡漠地麵色,提及陛下時如無波古井般地語氣,說起自己以前對陛下情誼時,仿佛在談彆人的情感。若非賢妃先前知曉一切,見了她那樣,隻怕會認為她從不曾心悅過陛下。
縱然賢妃從未對誰傾心過,也大約知曉些,若真鐘情一人,定然不會放下地那樣快又那樣決絕。
素未的表現讓賢妃覺著,她像是失了什麼……譬如,愛人的感覺。
眼下回過神來,賢妃便明白素未為何要愁苦了。
若是真如她所說,已對陛下沒了感情,那陛下所做的一切,對她來說反倒是一種負擔。
思及此,她唇間微動,正要說什麼時,卻聽得陛下不辯喜怒地聲音響起:“賢妃,虞國夫人正等著你,你若是不打算見,朕便派人叫她回去,日後無甚要緊之事,便也不必進宮了。”
賢妃聽出了他弦外之音,暗吸口氣,先是歉意地看了顧素未一眼,方低聲道:“謝陛□□恤,臣妾這便過去。”
語畢道了聲告退,便緩步向明義殿殿門處行去。她身後跟著的芷喬及旁的宮人同楚子闌行禮後便也忙著跟了上去。
眼見著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殿門外,顧素未才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裙擺,顯得有些索然。
楚子闌見狀,眉間幾不可察地輕皺。
“怎的,舍不得賢妃離開?”他的聲音聽起來並無多少起伏,但握著顧素未的手卻緊了幾分,“朕同賢妃,你更想與誰一起用膳?”
這邊因為賢妃離去還有些失落地顧素未,聽得這話,倏地抬頭,看向眼前之人,眼中帶了不解。
“陛下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