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沒敢再吭聲。
杜蓮西臉白如紙,幾分鐘前的得意狠狠地扇著她的臉。
*
紫茜這個角色對周沫來說,隻是曇花一現。她拿著《皇太後》的劇本回了公寓,她拿鑰匙開門,門一推開,就聞到一股菜香。
謝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
周沫愣了幾秒,歡喜地喊道:“爺爺!”
“哎喲,沫沫回來了?”謝老爺子拿著遙控探頭,周沫撲過去,把劇本放在桌子上,抱住謝老爺子的胳膊。周姨從廚房裡端了菜出來,放在桌子上,周沫一看,好多吃的。
周姨笑了下:“老爺子說一個人吃飯無聊,非得上你這兒來吃。”
周沫看著謝老爺子,謝老爺子含笑,拿筷子起來,說:“吃。”
周沫笑得眉眼彎彎:“吃。”
小小的公寓裡,歡聲笑語,帶著外麵的燈火輝煌。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周沫得配合去公司培訓,後續等郭導這邊通知,謝老爺常來陪她吃飯,絕口不提讓她回彆墅,周沫很感激謝老爺子,這天謝老爺子要去見戰友。
周沫就得一個人吃,她進了公寓對麵的沃爾瑪,買了菜,準備親自下廚,剛一走出沃爾瑪,卻下起了暴雨,雨水嘩啦啦地,濺起了水珠,對麵的高樓大廈還有大路全浸泡在雨幕裡。
周沫看了眼時間,還早,便打算等著。
這時。
一輛銀色的商務車停在大路邊,車門拉開,一高大的男人穿著黑色上衣戴著口罩拿著一把傘下來,往這邊走來。
等雨停的人不少,周沫墊腳看著雨幕,黑色的傘罩到她頭頂,周沫愣了下,抬頭,看到一雙墨黑的眼眸,有點熟悉感。她遲疑了下,一道熟悉的嗓音就傳來:“我送你回去。”
蕭禛。
蕭老師。周沫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往後看了幾眼,雨水很大聲音也很大,暫時沒人注意到蕭禛。
“麻煩蕭老師了。”不能久呆,周沫沒有矯情,站進了蕭禛的傘裡。蕭禛嗯了一聲,轉身。
他的傘很大,站兩個人綽綽有餘。
周沫腳踩上流著水的地麵,問道:“蕭老師,你怎麼會在這裡?”
“參加活動,順路路過。”蕭禛輕輕地把傘往周沫這邊挪,周沫哦了一聲,看著紅路燈,過馬路。兩個人邊走邊聊,一路來到周沫的公寓麵前...
因下雨,天色昏暗,不到五點半,整個天黑得如黑夜,路上的車都開了車燈,一輛黑色奔馳靜靜地停在公寓門口,車裡有著零星的橘色光芒,一閃一閃,駕駛位上的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捏著方向盤。
車燈亮堂,直直地照著前方往這邊走來的兩個人。
車燈很直接地,落在那女人燦爛的笑容上,她眉眼彎彎,穿著白色短褲,露出了白皙的長腿。
她仰頭,正在跟那男人說話。
一把黑傘像是將他們兩個人納入了一個空間,外人進不去。
煙掐斷了,謝棧舔了下唇角,看著周沫的狹長眼眸裡帶著些許的冷意跟戾氣。
前方兩個人,越走越近。女人的笑容更燦爛,她踩到了什麼,身子歪了下,蕭禛伸出手,虛虛地扶了她一下。
謝棧眼眸眯了起來,他扔了煙,另外一隻手握上方向盤,手背上還有幾個傷痕。
下一秒,黑色奔馳啟動,油門一踩,直往周沫跟蕭禛而去。
蕭禛眼疾手快,看到黑色車子開過來,握著周沫的肩膀往旁邊躲了去,黑色奔馳很快,唰地一聲,旁邊的水窪經過碾壓,周沫躲閃不及,汙水濺了周沫一身。
蕭禛再快,也快不過車子。他隻幫周沫擋了一半,周沫的白色短褲全是臟水,上衣跟提在手裡的袋子也全是水,她愣了幾秒,轉頭衝那黑色奔馳說了句:“有病啊。”
黑色奔馳沒有直接開走,停在了後麵三步路左右的地方。
車子停了一會兒,駕駛位的車門打開,雨幕嘩啦啦的,一高大的男人往這邊走來。
周沫看著蕭禛一身的濕。
很是不好意思,急忙道歉:“蕭老師...”
話還沒說完。
一帶著淡淡沐浴香味的西裝外套罩住了周沫的頭,隨後,她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謝棧渾身都濕透了,他抱著周沫,狹長的眼眸在雨夜裡似是淬了狼性,他望著蕭禛:“她有老公的。”
完了,他壓著懷裡掙紮的周沫,轉身往奔馳走去,一把拉開後座,將周沫扔了進去。
車門關上,上鎖。
他回了駕駛位,黑色奔馳啟動。
刷地一聲,車身流暢開出大路。
蕭禛站在原地,眯著眼看那黑色奔馳。
許久,許久。
他笑了聲,“是嗎?”
*
雨還在下,整個城市像是被雨水給入侵了似的。周沫扒開了西裝外套,狠狠地踹著椅子,吼道:“謝棧,你是不是有病?”
駕駛位上的男人,支著下巴,轉動方向盤,隻是從後視鏡裡掃她一眼。
周沫披頭散發,再次吼道:“你放我下車,你有病吧有病吧?”
她全身都是水。**的。
謝棧看著她,許久,低沉的嗓音吼了回去:“是,你能治嗎?”
“誰要治你啊!你放我下車!”周沫一身濕透,手裡還提著沃爾瑪的袋子,裡麵的菜都焉掉了。
整個後座除了水就是濕氣,她難受得很。
謝棧沒再吭聲,看她一眼後,繼續開著車,舔了下牙根。車子疾馳在林蔭路上,雨幕跟大樹將黑色奔馳罩住,雨水哇啦啦的,周沫氣得發抖,她又不能去搶方向盤。
雖然車裡有暖氣,但是她還是有些冷,她抓了那外套,裹住了自己的膝蓋。
忍不住罵謝棧:“你到底發什麼神經?啊?你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嗎?謝棧!!”
她低吼了聲。
駕駛位上的男人穩如泰山,絲毫不搭理她。車子遇上紅綠燈,周沫就去掰車門,但是掰不開,她撥開亂七八糟濕透的頭發,瞪向謝棧。
謝棧單手握著方向盤,往後看她一眼,接觸到她的怒火,他挑了挑眉。
緊接著,綠燈亮了,黑色奔馳再次啟動,啟動之前,謝棧看了眼她膝蓋上的外套。
謝棧眯了眯眼,後似是笑了,很淡很淡。
車子在雨幕裡進入彆墅。
停在門口,周姨拿著傘等著,就看謝棧從駕駛位下來,她趕緊舉著傘,謝棧卻沒接,他邊接領帶邊上台階,路過周姨對周姨說:“開下後座的門。”
說著,男人進了屋。
周姨有點莫名,她拉開車門,車裡,周沫帶著怒火坐著,一後座的濕潤。
周姨:“??”
幾秒後,周姨回神,低聲道:“周小姐,下車吧,洗個澡,否則會發燒的。”
周沫咬著牙,下了車,也沒接傘,上了台階。
謝老爺子正在客廳,一抬眼就看到周沫,愣了幾秒,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樓梯。
謝棧高大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二樓了。
周沫看到謝老爺子,萬般委屈,她哭著喊道:“爺爺,你得為我做主啊。”
“怎麼了怎麼了?”謝老爺子立即站起來,拉著周沫的手,輕聲問道,“怎麼弄成這幅樣子。”
周沫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碰上這種事兒。簡直不可思議到了極點,她將發生的事情闡述給謝老爺子聽,完了還加一句:“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客廳裡。
陷入短暫的安靜。
周姨偏了偏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老爺子梗了下,許久,拍著周沫的手說:“我..去問問他。”
根本不用問,謝老爺子都知道怎麼回事。他擰著眉心,怎麼也沒想到謝棧性格會這麼傲嬌。
“你趕快上去洗澡,要是鬨發燒感冒就不好了,不是還要拍戲嗎?”謝老爺子拉著周沫上樓。
周沫撥了下**的頭發,看了眼外麵,外麵風雨吧嗒著,一看就沒有要停的意思,她隻能任由謝老爺子拉上樓。先洗澡再說,她真不想感冒。
回到房間,泡了一個熱水澡。洗完了,周沫穿著家居服,整個人才緩了過來,她肚子有點餓了,下樓,路過二樓,看到關著的書房門,周沫沒忍住瞪了一眼,這才噠噠噠地下樓。
謝老爺子在客廳裡,看到她,急忙招手:“正好,一起吃晚飯。”
周沫小聲地嗯了一聲,扶著謝老爺子的手,往餐廳走去,落座後,周姨上了菜,周沫拿著筷子,吃了一塊南瓜餅後,看著謝老爺子說:“爺爺,打個商量行嗎?”
謝老爺子正在喝湯,聞言頓了頓,笑著道:“當然可以,說吧,什麼事兒?”
這是周沫方才洗澡想了許久的,她撥了下已經乾透的發絲,說道:“我不想等兩個月了,我想跟謝棧立即離婚。”
勺子清脆地碰在碗沿,謝老爺子看著周沫,眼裡仍帶著一絲笑意,卻很穩。周沫呼了一口氣說:“我想了下,現在跟兩個月根本沒區彆,還不如現在離了,爺爺你也知道,他為了杜蓮西把我的角色給弄走了,我總不好再擋著他們啊。”
這事兒謝老爺子聽說過。
他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但是他覺得這事情得謝棧自己去說...
他頓了下,輕聲問道:“真那麼想離?”
周沫拚命點頭:“是的。”
身後的樓梯,高大的身影沉默地靠在牆壁上,聽著周沫斬釘截鐵的回答。
是的。
真這麼想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