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昊一覺醒來時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裡到處都是白色的,周圍還有很多他並不知道的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坐在床邊呆愣許久才想起自己是已經死了,那這裡應該是……陰曹地府?
這陰曹地府跟他想象中的樣子差彆可太大了, 他翻身下床, 看到床邊放著一雙應該是鞋的東西,就穿上四處走了走, 無意中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衛生間的洗手池前有麵鏡子, 顧君昊推門乍然看見裡麵有個人,嚇了一跳。
對方似乎也被他嚇著了, 他趕忙道歉,又想問問這是哪裡?鬼差在哪兒?他想打聽打聽阮芷曦在不在。
誰知一張嘴, 對方竟也跟著張嘴!
顧君昊又對著鏡子擺了擺手,動了動腦袋, 裡麵的人也跟著重複一樣的動作。
雖然千百年前的鏡子沒有這麼清晰,做不到這樣分毫畢現, 但顧君昊還是看出來了,這的確就是一麵鏡子,裡麵的人……是他自己!
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 顧君昊險些瘋了,因為鏡子裡不是他的臉!
他怎麼死了之後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不是自己的鞋, 連臉都不是自己的了呢!
不, 不隻是臉,這副身子就不是他的!
比原來的他高了不少,還年輕了許多!
頭發更是奇怪, 隻有一指長,亂糟糟的頂在頭上,還是黃色的,乍一看像個雞窩!
顧君昊嚇壞了,正好這時有人推門而入,見他站在衛生間門口,有些意外:“二少,你醒了?”
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府中下人早不稱呼顧君昊為少爺了,而是稱呼他為老爺。
何況就算是當少爺的時候,他也明明是大少爺,什麼時候成了二少?
顧君昊滿臉驚懼地看著眼前的人,想問你們是誰,又不敢問,怕一開口就讓人發現他已經不是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了。
他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但不確定,也就不敢亂說話,隻是動作僵硬地點了點頭。
好在對方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在他想要往樓道走的時候攔了一下,說護士馬上就要過來給他輸液了,讓他先彆出去。
顧君昊不知道護士是什麼,也不知道輸液是什麼,但眼下還摸不準自己的身份,也不敢反駁,隻好點了點頭重新躺回床上。
沒一會兒,護士就推著小車進來了,在輸液前對著病曆單上的名字再次確認患者姓名:“顧洺?”
顧君昊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叫什麼,但見身旁的西裝男沒說話,那應該就是了。
顧洺,跟他原本的名字不一樣,但好歹還是姓顧。
護士確認過姓名之後將車上的幾包液體掛到床邊的輸液架上,然後拉起顧君昊的一隻手要找血管。
顧君昊在被碰到的瞬間把手縮了回去:“你乾什麼?”
這個年代的人都這般不規矩的嗎?剛一見麵確認過姓名就要摸他的手!
難不成……這是她的妻子?他如今的這副身子不會已經成親了吧?
可這人方才還在問自己的名字,看上去跟他並不熟稔的樣子。
護士一臉莫名:“輸液啊,怎麼了?你怕疼?”
顧君昊皺眉,雖不懂她在說什麼,但看樣子是自己誤會了,便試探著再次把手伸了出去,隻當對方是大夫,在給自己把脈,隻是把脈的位置有點奇怪,不在手腕上,而是在手背。
他一邊告訴自己不能做出什麼異於常人之舉,一邊看著對方在自己手背上按了幾下,然後拿過一根連接著軟管的奇怪的針……
“你……你要乾什麼?”
顧君昊再次問道。
“給你輸液啊。”
護士無奈重複了一遍,手上動作沒停,乾脆利落地把吊針紮入了提前找好的血管。
針入手背的瞬間,血液短暫回流,不等護士調整滴管,床上的人忽然驚呼一聲蹦了起來,然後扯掉手上的吊針就跑了出去。
護士不防,被撞倒在了地上。
兩個西裝男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剛才還好好的人忽然跑了,回過神後趕緊追了出去。
逃離病房的顧君昊則滿臉驚恐,光著腳沒頭蒼蠅似的在樓裡亂轉。
他以前聽阮芷曦說過,這個時代的人對各種新奇物種都很感興趣,要是他這種遠古時代的人穿越到這邊被發現了,說不定就會被拉到什麼研究所去做研究,身上插滿各種管子,抽他的血,分析他的……細……細胞?然後把他拆成一塊一塊的,拆完再縫起來……
剛才那些人,明明就是要抽他的血!
一定是他穿越的事被發現了!
顧君昊腦子裡亂哄哄一團,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隻知道逃命,決不能落回那些人手裡!
他不認識路,跑到走廊儘頭無處可去的時候剛好電梯門開了。
他下意識就鑽了進去,一進去就後悔了。
這箱子這麼小,又沒有出路,這不是讓人甕中捉鱉了嗎?
他背靠著電梯轎廂,眼看著外麵的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時候,這鐵箱子的門卻自己關上了,等再打開時已是另一處世界。
顧君昊被驚呆了,卻顧不上感歎這鐵箱子的神奇,懵懵懂懂地走了下來,想尋一條出路。
四下都是人,比京城上元燈會的街市還熱鬨。他不知道哪些人跟剛才想抽自己血的人是一路的,戒備而又忐忑地穿行在人群裡。好不容易遙望到一個像出口的地方的時候,追蹤者卻到了,遠遠地喊著“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