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如果說現在她還不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那她之前大學四年和同寢室姐妹一起看過的島國愛情片,就全都白看了。
這側殿是嘉答應住的,旁人不可能在裡麵偷歡。
若是這樣說來,難道偷歡的人是嘉答應?
可嘉答應不是女主嗎?
她記得清清楚楚,這本爛尾文上標的可是雙潔,那嘉答應這到底算怎麼回事?
沈楚楚不禁咂舌,狗皇帝真是太難了,三天兩頭的被人綠也就算了,末了連女主都爬牆了。
果然是應了那句名言——想要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
就算是真龍天子,也無法避免被綠的命運。
側殿中原本燃著的燭火,似乎是被人吹滅了,殿內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男人的身影。
看起來她似乎是趕巧了,正好碰到男人剛過來,甚至連燭火都還沒來得及熄滅。
沈楚楚慢吞吞的俯下身子,雙手雙腳支撐著身子,貼著牆麵緩緩向側殿爬去。
她心裡又好奇,還有點害怕。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在皇宮裡撞見這種事了,她怕自己這次再不小心撞破了什麼驚天秘密。
萬一屆時被發現了,怕是一準要被殺人滅口。
但沈楚楚心裡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會跟她有關聯。
經曆過這麼多事,她早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就算她不去招惹彆人,彆人也會來取她的性命。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去主動搏一搏。
“爺,你答應妾的事,可沒忘記吧?”
屋子裡傳來一個嬌柔的女聲,聲音不算大,但沈楚楚趴在側殿拐角的門外,正好能將這聲音聽個一清二楚。
這聲音沈楚楚簡直太熟悉不過了,她穿過來一個多月,天天都能聽到嘉答應的聲音,若是再認不出來,她也不用在後宮裡混了。
她更好奇了,屋子裡那個男人是誰?
嘉答應又拜托男人做了什麼事情?
沈楚楚抿住唇角,不出意外的話,這男人該是姬家的將軍。
她相信屋子裡的男人,肯定不會是武安將軍,雖然說不上來為什麼,但她就是認為武安將軍不會乾出這種事來。
所以側殿裡的男人,應該是姬六將軍和姬七將軍,這兩人中的其中一人。
沈楚楚恨不得將耳朵支棱起來,生怕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信息,但男人顯然並不想回答嘉答應的話,殿內隻是偶爾傳來陣陣喘息的聲音。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男人總算是忙完了正事,開口回答了嘉答應:“著什麼急,不是還有四天呢。”
這聲音充滿了敷衍之色,連偷聽牆角的沈楚楚都察覺了出來。
嘉答應沉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時,語氣帶上了幾分強硬:“爺怕不是想賴賬吧?”
男人冷笑著,殿內寂靜了一瞬,而後
傳來了‘啪’的一聲,那是清脆至極的巴掌響。
“你彆忘了,你是怎麼從冷宮裡出來的!”
男人嗓音微啞,口氣中充滿不屑:“就你如今毀了容的模樣,我看著都倒胃口,更彆提司馬致了。我讓你快活,你應該感激我才是。”
方才男人開口說第一句話時,因為刻意壓低了聲音,沈楚楚聽得模模糊糊的不怎麼真切,是以也沒聽出來這聲音到底是姬六將軍的,還是姬七將軍的。
或許是被嘉答應強硬的態度激怒了,這一次男人說話時忘記了壓聲,那帶著怒氣的嗓音震得沈楚楚耳朵都疼。
她怔怔的趴在地上,這男人竟然是姬七將軍?
原本她以為會是姬六將軍的。
上次齋宴,她被歹人扛到了鐘樓裡,後來被武安將軍所救,姬六將軍看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眼睛都盯的發紅了。
而姬七將軍長得儀表堂堂,瘦瘦高高的像是翩翩公子,一點都不像姬六將軍虎背熊腰,反而倒是神似武安將軍。
若是從穿衣打扮來看,姬七將軍也頗有些武安將軍的韻味。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對姬七將軍雖然不喜歡,倒也不至於太反感。
現在看來,她真是高估了姬七將軍。
什麼翩翩公子,其實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惡狼。
側殿內隱隱傳來嘉答應小聲的抽泣,而姬七將軍沒再說話,空氣中一片寂靜。
沈楚楚不敢多待,她怕姬七將軍被嘉答應再激怒了,屆時他甩袖離去,萬一發現了她在偷聽牆角,肯定會當場鏟除了她。
她剛要離去,便聽到姬七將軍突然軟化的聲音:“我隻是說說,你當真便沒意思了。既然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怎會不幫你重獲聖寵?”
嘉答應聽到這話,哭聲漸小:“妾不求旁的,隻要她能死,妾便心滿意足了。”
“彆急,我已經想到一石二鳥的計劃,擋在我前麵的絆腳石,一個不留!”他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中帶著一絲輕蔑與果決。
在這之後,殿內又響起了令人臉紅的聲響,沈楚楚手腳並用的原路爬了回去,急的像是有狼在身後追她一樣。
她最近腦子不大好使,前一刻還想著的事情,下一刻就給忘乾淨了,她得趕緊回去用紙筆把這些關鍵信息都給記下來。
沈楚楚一進寢殿,便弓著身子喘息了一陣,她顧不得旁的,疾步走到外殿的書桌前,拿著墨條便開始磨墨。
這應該算是她第一次自己磨墨,許是加的水太多了,純黑色的墨水被稀釋成了淺灰色。
她提起毛筆,沾著墨水在紙上寫下一係列的關鍵字。
——“四天”“一石二鳥”“一個不留”。
沈楚楚坐在書桌前,對著白紙上的小字微微有些失神。
姬七將軍說還有四天,若是不算上今日,那四天之後便是擊鞠比賽。
也就是說,他是想在擊鞠比賽上動手腳?
嘉答應跟姬七將軍說
‘隻要她能死’,這個‘她’指的應該就是她這個倒黴鬼了。
但她沒想明白,姬七將軍說的一石二鳥是什麼意思。
她是其中一鳥,那另一鳥是誰?
姬七將軍和武安將軍不合,難道他口中指的另一鳥,就是武安將軍?
沈楚楚眯起眸子,難道姬七將軍是想利用她去害武安將軍的性命?
這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武安將軍是什麼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能為了情情愛愛的,就拎不清孰輕孰重了?
能被姬旦將軍選定為姬家下一任家主,武安將軍自然不會是吃素的。
雖然說是這樣說,可她心裡頭還是有些不安。
畢竟武安將軍在明,姬七將軍在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姬七將軍會用什麼損招。
也不知這兩日還能不能在馬球場碰見武安將軍,若是能再遇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給武安將軍提個醒。
沈楚楚不敢燃著蠟燭,生怕引起姬七將軍的懷疑,她將燭火滅掉,小心翼翼的摸著黑走到了床榻邊。
剛一躺下,她心裡就突然多出了一個疑惑。
姬七將軍是怎麼進來了?
許是因為太後上次在狗皇帝誤診得了天花後,將狗皇帝送到了寶蓮寺裡,所以狗皇帝對太後產生了疑心。
這幾日,整個皇宮的守衛都比往日加強了三倍,特彆是平日進出的神武門,一到宵禁之後,神武門內外都圍著兩排侍衛,連隻蒼蠅飛進來都費勁。
除非有狗皇帝親授的手牌,若不然便是天塌下來,也彆想用任何理由進出神武門。
就連太後的慈寧宮,狗皇帝也以皇宮進賊,擔心太後安危的名義,在慈寧宮外安排了十個侍衛駐守。
那些侍衛不光晚上守在太後宮外,便是白日的時候,他們也會跟隨在太後的身邊,隨時借著保護的名義,監視著太後的一舉一動。
夜裡還會有一次輪班,所以根本不存在侍衛打盹偷懶,有人趁此機會偷偷溜進慈寧宮的可能性。
如果說原來姬家將軍都是通過太後進入皇宮,那現在太後都被□□了,他又是如何在皇宮中來去自由的?
看姬七將軍嫻熟的動作,怕不是第一次來永和宮找嘉答應偷歡了。
姬七將軍到底是從哪裡進來的?
沈楚楚想著想著,眼皮就開始打架了,她強撐著精神,走到寢殿門口,久違的拿起了門閂,將殿門從裡頭掛上了。
倒也不是怕姬七將軍殺了她,若是他想殺,他前幾次來的時候,完全可以趁她不備,對她下手。
既然他沒下手,應該就是有什麼不能對她下手的理由。
但不殺她,不代表他不能對她乾點彆的事情,她還是將門鎖上點比較好。
沈楚楚掛好了門,便躺回去睡覺了。
翌日一早,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殿外便響起了臨妃的聲音。
“貴妃娘娘,你醒了沒有?”臨
妃推了推殿門,發現推不動,隻好站在門口衝著裡頭喊話。
碧月在一旁攔著:“娘娘今日陪不了您,今個要選秀,娘娘一會兒就得走了。”
“這樣啊。”臨妃的聲音略顯失望,但下一瞬她便又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那本宮就過一會兒再走。”
沈楚楚揉了揉眼睛,還未睡醒的腦子像是灌了鉛似的,沉的要命,半晌都清醒不過來。
臨妃一直在喊門,她被催的急了,所幸便穿著褻衣褻褲去開門了。
一打開門,臨妃便像一隻蝴蝶似的撲了過來,沈楚楚被她撞得往後退了兩步,捂著胸口直吸氣。
臨妃這胸口上是綁石頭了嗎?
“貴妃娘娘,你沒事吧?”臨妃似乎察覺到了沈楚楚吃痛的神情,她連忙上前一步,聲音帶著幾分愧疚。
沈楚楚搖了搖頭,她指著臨妃的胸口:“你是不是在衣裳裡穿什麼了?”
臨妃不假思索道:“是啊,臣妾戴了假胸。”
沈楚楚:“???”
臨妃見她不解,正準備解釋,臨妃的婢子卻耐不住了,一把扯住臨妃的手臂:“這種事情不好亂講,奴婢回去多給您燉些補品,養一養總能養大的。”
沈楚楚恍然大悟,原來臨妃是因為嫌自己胸小,所以戴了一個類似胸墊的東西。
隻不過臨妃的墊子是硬東西做的,不像是現代的墊子比較柔軟仿真。
臨妃也不說清楚,方才真是嚇了她一跳。
“貴妃娘娘,你想要摸一摸嗎?”臨妃彎了彎眸子,抬手便拉住她的小手,朝著自己的身前放去。
沈楚楚乾笑兩聲,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這種物什有什麼好摸的,她自己又不是沒帶過。
碧月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娘娘,今日的選秀,皇上也在,您可不能去晚了。”
一提起選秀,沈楚楚臉上的笑容便消散了,她轉過身子,不鹹不淡道:“本宮去不去有什麼關係,皇上在就好了。”
反正是狗皇帝選秀女,又不是她選。
碧月被哽了一下,說是這樣說,但內務府昨日專門來通知讓主子到場,主子若不去,說不定會落人口舌。
沈楚楚見碧月一臉為難之色,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本宮隻是說說,沒說不去。”
上次狗皇帝將她精挑細選的秀女畫冊都否決了,今日參加選秀的秀女都是她隨機抽取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被抽中的秀女們長什麼樣。
她倒要過去看一看,到底狗皇帝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子,又會留下哪個秀女的牌子。
碧月取來了一套宮裝,沈楚楚剛要褪下褻衣褻褲,換一身新的,一轉頭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著她看的臨妃。
沈楚楚:“……”
雖說都是女的,可被人盯著脫衣裳,還是覺得怪怪的。
她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臨妃,而後把身子轉了回來。
算了,反正都是女的,她裡頭也還穿著肚
兜和一條小短褲,就算褪下褻衣褻褲也不至於走光。
沈楚楚動作麻利的換上了碧月拿來的宮裝,瓷白如玉的肌膚隻露出一瞬間,便被立刻包裹上了。
臨妃一直沒有說話,隻是在一旁安靜乖巧的等待著。
等到沈楚楚盥洗完畢,就該梳妝打扮了。
碧月正要拿起木梳給她梳發,一隻雪白纖長的手臂,動作自然的從碧月手中接過了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