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卡牌貼著楚霽的手心,沒有溫度的火焰緩慢舔舐卡牌,將它燃燒成灰燼。
是活人,沒有被任何非人類冒充。
楚霽心想。
覺舟睫毛輕顫,愣了幾秒。
非人類的湯怎麼會沒問題?
見楚霽表情凝重,覺舟才反應過來,磕磕巴巴地問:“你的意思是,她是用未婚夫的骨頭燉的湯?”
長久的凝滯後,楚霽捏了捏覺舟的肩膀:“彆怕。”
很直男的安慰方式了。
覺舟倒不是怕。
他以前青春期時經常熬夜看鬼片和恐怖故事,接受能力良好。但一想到自己險些喝了那骨頭湯,還被香味所吸引,就忍不住有些犯嘔。
隔著屏幕和親身體驗終究是不同的。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解釋得通了。
女房東因為未婚夫出軌,將未婚夫殺死,保留骨頭熬成湯。
而未婚夫在先前跟李寡婦約好一起私奔,女寡婦沒等來他,反而被殺人犯殺死了。
女房東為了掩飾自己殺人的真相,欲蓋彌彰,故意要求玩家幫自己尋找未婚夫。
“女房東住在601號房,”楚霽繼續說,“今晚,我要去她房間一趟。”
覺舟心知他要想辦法拿到未婚夫的屍骨,點了點頭。
不出意外的話,找到未婚夫的屍骨,他們就能順利通關。
可這個副本的劇情太簡單了,沒有正常S級副本應有的難度。楚霽蹙眉,沒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
略作休息整頓,玩家們在再度於下午十三點時在一樓大廳集合。
隻交談了不到一個小時,女房東就提前來了。
她今天換了一條紅裙,指甲上也染了鮮豔的紅,“10天時間已經過了一半,你們找到我的未婚夫去哪了嗎?”
見沒有一個玩家回應,她焦躁地啃起指甲,“婚期馬上就要到了,來迎親的人要是見不到他,我就要把你們全部趕出去。”
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煩惱這件事情,語氣中又隱隱透出點恐懼。
像是在畏懼什麼存在。
楚霽靠在椅子上,問:“你昨晚燉的湯還剩嗎?”
應棋頓時懂了他的意思,驚詫地瞪大眼睛。
女房東停下啃指甲的動作,斜晲了他一眼,“你想喝?”
楚霽:“嗯。”
“好啊,今晚12點你到我的房間來喝。”女房東神經質地笑起來,提著裙擺離開了。
同為劃水玩家的褚良悄悄給覺舟比了一個手勢,睜大的眼睛裡寫滿了疑惑不解。鑒於昨天上帝視角觀察過玩家們的探索,覺舟發現在場九個玩家裡,隻有楚霽宋持還有應棋能打,真的對上女房東的話,其他玩家隻能拖後腿。於是他向褚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到了晚上,楚霽往701號房間門上拍了一張卡牌,囑咐覺舟不要隨意出來。
覺舟:“好哦。”
他心寬地躺下,哪怕知道今晚有一場大戰也絲毫不慌,反正與他無關。
到淩晨時,係統將覺舟喊醒。
【您查看一下窗外,好像有異動。】係統提醒。
“嗯。”覺舟應了一聲,打開窗戶,趴在窗沿往下望。
……超自然背景下的大佬們打架方式都彆具一格,覺舟看見楚霽攀在牆外水管上,拔出腰帶上的匕首,從一樓用力往上爬。
宋持也在,他從空氣裡抓出一把長刀,插入了豆腐渣工程的牆體裡,借力往上。
在兩人身後,女房東四肢伏在九十度垂直的牆上,急速尾隨著他們,詭異地像某種爬行動物。
楚霽手支在窗沿處,骨節用力到泛白,跳進了701號房間。宋持緊隨其後,卻沒有關窗。
女房東跟著一起爬了進來。
她身上那條紅色的裙子顏色好像愈發豔了,唇角誇張地揚起。
宋持舉起長刀,毫不憐香惜玉地直擊女房東的頭顱。
女房東的頭顱被這股重力壓得變形,脖子扭曲成九十度,扭過來看站在自己背後的覺舟。
覺舟閉了閉眼,正欲掀起板凳教女房東做人時,楚霽的匕首已經扔了出去,將女房東的脖子砍斷。
徹底扁了的美豔頭顱在牆上留了一道血汙,脖子處隻剩下一個血窟窿。
“發生了什麼?”至今仍是局外人的覺舟茫然發問。
他半張臉都被濺上了鮮血,若非係統及時在他腦海裡放起了無聊的益智教育片,恐怕會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楚霽用自己的手心粗暴地擦拭乾淨覺舟臉上的鮮血,輕描淡寫地解釋:“我和宋持發現了女房東藏骨頭的地方,她沒有解釋,直接失去理智了。”
那具失去頭顱的身體仍靜靜佇立在原地,覺舟看著瘮得慌,正想請求楚霽處理掉這具屍體時,血窟窿裡鑽出了什麼東西。
一顆嶄新的頭顱慢慢從脖子上生長了出來,血汙滴落下去,露出了清晰的五官。
——燕赤水。
覺舟的手不聽使喚地抖,手臂上生出雞皮疙瘩,背脊發涼。
那個長著燕赤水頭顱的怪物“咯咯咯”地笑了出來,“謝……謝謝,你們……幫我……找到了我……”
燕赤水竟然沒死,而是寄生在女房東的身體裡。
覺舟再笨也意識到,燕赤水通過某種方式,在女房東身上得到了重生。
怪不得,“她”那麼急切地要求玩家找到燕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