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捏著鼻子認的事兒(1 / 2)

多年之間無往來,按理說是不應該,隻是當初兩家子都是在這一塊兒地兒的,祖上交好,是父一輩兒子一輩兒的交情,就是這婚約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兒。

祖輩上的往來多不勝數,隻是後來馮家祖上大約是有福氣一點兒,後來下南洋去了,一去就是許多年,有人說是賠的血本無歸,不然為何不榮歸故裡呢?

也有人說是賺的滿盆滿缽的金裸子銀裸子,兩家的往來自此斷了。

前些年的功夫,上海那邊突然來了信兒,托著七拐八拐的親戚故舊的關係,馮家的找上門來了,兩家子這才恢複了關係,隻是到底是不如從前了。

老爺子對著二姐兒使眼色,“老四這個混賬,也不看看今兒是什麼日子,不著調。”

摔著袖子,到底是不想讓馮家的人看笑話,不好發作。

二姐眼巴巴的在門口看啊看,二舅媽眼巴巴的往老爺子會客的花廳裡麵看,一個朝外,一個朝內。二舅媽是萬萬不敢去刺探消息的,脖子累了隻能回內眷的屋子裡麵跟大家說說見識。

二姐好容易看到拐角那裡,先出來一塊亮藍色的布套子,二姐趕緊奔過去,“爸爸,您可算是回來了,您知道嗎,上海馮家來人了呢。”

那四爺很是配合的訝異一聲,“啊,竟是這樣,這上海到咱們這裡,得多少的路程啊,真不容易。”

“哎呦,日頭大了,我得先去給我的小黃雀喝點水去。”

二姐急的跺腳,她說這個,是想著說上海離著皇城多遠嗎?

是嗎?

啊,悶得心口疼,拉住了那四爺,“我的親爸爸,老爺子生氣了,一直找您去待客呢。”

“這,這,那你拿著我的小黃雀,先去給它喝點水,要溫水啊,彆--”

話沒說完,被二姐從後麵推著往台階上走,真真是要急死個大好人了。

二姐一邊給鳥兒倒水,水芋刷洗乾淨了,又去找溫水,看著這雜毛的畜生,是一百個不順眼,悶得眼淚直流。

她想著大姐還沒來,定是家裡的老嫗婆作妖磋磨人,看著這雜毛低頭啄水,大概是快活了,亮著嗓子來了幾聲。

忍不住眼淚就下來了,大姐活的,興許還沒這一個雜毛快活呢,有人伺候著當祖宗一樣的,什麼煩憂都沒有,她的大姐啊,因為錯嫁了人,吃多少苦頭啊。

四爺是上得了廳堂的人,無論是多著急的事兒,回房換衣服去,見客有見客的衣裳,換了新衣裳,總得要擦一把臉淨一下麵吧。

於是茶過三巡,劉管家家裡排行老二,上頭有個哥哥是劉大管家,在馮家都是極為體麵的人,馮家家大業大,劉大主外,劉二主內。

全因著他心思細膩而且可人,善於揣摩心意,他前後看著那家老爺子的神情麵貌,是個能主事的人。

“經年不見,合該是要親自去一趟的,早些年馮大哥待我不薄。”

馮家老祖宗去年西去,馮老爺子見麵都得稱呼一句嫂嫂的,隻是這邊沒得到信兒,不然馮老爺子就是自己去也是使得的。

劉二自己起來,對著老爺子拱手謝罪,“您見諒了,當給您送信兒的,隻是家裡老祖宗喜喪,臨走之前留話說,不便驚擾四鄰親朋故舊,喪禮從簡。”

馮家老祖宗不是個簡單的女子哦,早些年馮家生逢家變,家道中落,不得不舉家南遷。這一位老祖宗那時候還年輕,下南洋的時候輕車簡從,她給自己的公公牽馬提韁繩的。

英姿颯爽,就是她丈夫生前,也是自愧不如極為敬重的,思想極為開明有想法,死後要簡葬,親友概不通知。

那老爺子歎口氣,年紀大了聽不得這個,當年馮家出京城,她也才二十來歲,坐在馬車外圍拉著韁繩,家產已全部變賣,為節省開銷,這一位自薦牽馬拉車,總能省下來一筆開銷不是。

那老爺子前來送行,拿著一包銀子,算的上是雪中送炭的義舉,馮家今天能來人,與此事大抵是有莫大的乾係。

那四爺進了廳堂,疾步快走,生怕老爺子一個蓋碗砸過來,旗人家裡都想要兒子,但是基本上所有的人家都對兒子沒什麼高要求跟標準的。

什麼書中自有黃金屋,什麼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光宗耀祖都有點扯,更彆提什麼建功立業封狼居胥了,全都沒有這樣的期盼。

能混個日子,過得不窮不富的也就知足了,這地方兒,養兒子都帶著一股子佛性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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