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佛性兒,劉二大概也看出來了,他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看著四爺坐在圈椅上,“家裡都好啊?幾時出發的,合該是喊家裡來去接您的,路上諸多辛苦了。”
不過是從上海到京城,劉二察言觀色覺得自己好似是乾了多了不起的事兒一般,好似是吃了多大的苦頭一般,心裡大概也覺出一點兒味來了,這四爺怕是個頑家。
四爺問的周全,禮節也齊全的跟一個大部書一般的,帶著天生的和氣跟柔軟。劉二管家有條不紊的一一應答,一點的異色都沒展現出來,不動聲色,他是在馮家熏陶過來的人,麵麵俱到。
“都好,都好,家裡老太太讓我走一趟,給三小姐慶生呢。”
他給四爺行的也是大禮,回話的時候是跪著不起來的。
四爺這才記起來,今天最重要的事兒似乎是給自己家裡的三姑娘洗三去,當爸爸的不去,洗三就一直等著呢,四太太的心都燒乾了,又是可憐的二姐一直侯在屋外,來回的瞧著,不敢去打擾祖父。
二舅媽巴巴的說著,“瞧瞧,那院子裡的東西,害,怎地這樣的多。”
說到這裡,她就不得不重新看看這個大腦門的外甥女了,自打那禎禧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二舅媽似乎就從心裡麵斷定她是不能活的。
一個早產的,而且是被剪刀剪斷臍帶的要得七天風的,而且綜合出生的日子時辰來看,這是個絕對不能活的孩子,要說這些不能活的理由,真的是太多了。
隻是她現在看著這大腦門,似乎也想起來一點自己兒子說的混賬話,腦門大的孩子,興許是真的有點兒福氣的,不然這院子裡堆著的好東西,以及那大家都摸不清的馮家,不能這麼白白的送上門來不是。
這就是二舅媽的理由,她篤定馮家是極為有錢的人,但是不能這麼說出來讓自己跌份兒,好似沒見識一般,好似極為勢力一般,她是絕不肯乾這樣丟人的事情的。
那禎禧給二舅媽看的心裡麵涼涼的,她眼珠子轉一圈,隻覺得來者不善一般的,好好的為什麼以前不來往,為什麼她出生了就來往起來的,通家之好裡麵大概是沒有這樣的規矩。
兩家感情淡了就是淡了,不再往來了,隻是前些年給老爺子送過信報過平安就是了。
她心裡麵糟心的很,臉色便有些淡淡的煩躁,給二舅媽一眼瞪回去,很是挑釁了。
二舅媽看著這紅被褥裡麵的胖丫頭,就跟個剝了一半殼子的紅皮花生一樣,隻覺得更讓人討厭了,興許是有福氣,但是那福氣大概是不帶著自己的,跟溫順的大姐不能比。
於是她就不得不提起來大姐了,“大姐兒還沒來,我命苦的大姐兒,在家裡時候,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四太太眼圈又濕潤了,看著二舅媽,現在這麼多太太小媳婦,二舅媽當著麵說大姐婆婆不好,誰要是回去學舌了,受苦的不還是她的大姐,所以她希望二舅媽能不能不說了。
要說,也不能當著這麼多的人說,白白讓人看了笑話。
那禎禧說不出來也比劃不出來,但是她明白四太太的意思,心裡氣急,張嘴便開始發脾氣一般的厲害,她不哭。
就是生氣了,平白無故的也哭不眼淚來,乾嚎又未免太幼稚失身價,所以她就在那裡咆哮一般的。
“時辰到了,看看咱們的三小姐都著急了,咱們開始了。”
說話的是白姥姥,有名的富貴人兒,說的一嘴的吉祥話,鋥亮的寬沿大銅盆裡倒入槐枝艾葉熬成的苦水,於是那些老太太大小媳婦們把銅錢扔進去,嘴巴上帶著吉祥話,那禎禧扯著脖子看了半天。
確認過眼神,的確是要把自己放在這盛了不少臟兮兮銅錢的盆子裡麵,很是嫌棄了,放進去的時候,兩隻腿使勁的縮著往上提,生怕碰到了這一盆水。
還是二姐眼疾手快,給拉著腿放到了銅盆裡麵,那禎禧覺得銅錢多臟,氣的一巴掌拍水,濺起來水有半米高,挨得近的七八個老太太,難免袖子上有幾個深色的水滴。
“先洗頭,作王侯。後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吉祥話一套一套兒的,完完全全的,就連二舅媽看著那禎禧這賠錢的丫頭,都覺得順眼了一刻鐘。
在二舅媽看來,姑娘的確就是賠錢的,姑奶奶們養大了,白吃米糧不說,還要陪送一副好妝匡嫁出去,娘家人這才算鬆一口氣。
這還沒完呢,嫁人到了婆家了,還要擔心她是不是乾了不體麵的事兒以至於連累娘家人丟人,所以在二舅媽看來,生女兒,是個捏著鼻子不得不認的吃虧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要去買紅裙子,過不去這個坎兒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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