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袍沒有找到人, 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安排了田家的姑娘在這裡盯著。
拿出來錢包, 抓了一把錢,“這個呢, 先拿著, 給老太太我辦事啊, 虧待不了你的。”
田家的姑娘臉上抑製不住的高興, 哪裡來的許多錢,她嘗到了甜頭了,自然是高興的不行了。等著大紅袍走了, 耀武揚威。
四太太瞧著她, “小小年紀,心思怎麼如此惡毒呢, 先前害死了你嫂子,現在害得我們那家家破人亡, 我們走了背運,跟你這樣的蛇蠍毒婦當鄰居。”
四太太恨毒了田家的姑娘,那禎禧是她身上的肉,心肝兒一樣的看著長大的,陪伴她許多年, 自然是更親厚的。
田家的姑娘不耐煩, 她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拉著臉,“死老婆子彆廢話, 趕緊的給我找人回來,多早晚回來了,多早晚給裡麵的人放出來。”
不緊不慢的去推開那禎禧的屋子,雖然是被翻得亂糟糟的,可是裡麵的東西,依然是她沒有的。
田家就是個窮困戶,家當全拿出來,桌椅板凳的,也沒有幾個錢。
扭過頭來對著四太太冷笑,“你們家裡不是張口閉口的仁義道德嗎?不是講規矩,如今出蘑菇了吧?您家裡的三小姐,看我跟看爬蟲一樣的,今兒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救不救人,是不是眼睜睜的看著親爸爸親爺爺去死,那可是大不孝啊。”
看著四太太一身落魄,那家家破人亡,她盼著那禎禧出現呢,不出現多遺憾啊,沒見到她落魄的樣子。
想想還是氣不過,她天生的壞,進去給那禎禧屋子又砸了。
她嫉妒,所以她不去拿,不去用那禎禧的東西,但是她可以全都砸爛了。
你不是看不起我,你不是小瞧了嗎?
那今兒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你要是不來,那先前就是個偽君子,就是假仁假義,什麼清高啊?
四太太坐在屋子裡麵,三姨娘沒了主意,“太太,這要怎麼辦呢?”
四太太閉著眼躺床上,她不能喊那禎禧回來,這事兒想都不要想的大紅袍乾的勾當,她早就知道是什麼事兒。
要人去救四爺跟老爺子,可是日本人麵前,沒有人說的上話兒,而且日本人狼子野心,是從來不講情麵的,做法兒跟咱們中國人不一樣。
咱們有事兒求情走關係,可是日本人不吃這一套。
三姨娘看著她沒說話,歎了一口氣,她也是不能喊五姐兒回來的,這樣的女孩子,回來了豈不是挖了當娘的心頭肉嗎?
夜半三更,老田頭看著田家姑娘回來了,她一直在那家家裡,跟個登堂入室的賊一樣的,見了什麼都要翻一下,見了什麼好的都要弄壞了才好。
四太太咬著牙聽著,不曾想體麵了一輩子,被個小丫頭這麼磋磨。
老田頭抽著旱煙,坐在門檻上,看她摸著黑進屋子,“站住了。”
田家的姑娘一看見他,又想起來不讓自己上學的事兒,心裡麵還記恨的很,“什麼事兒吧!”
老田頭看她這樣子,分明是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你做什麼去害人?去跟日本人舉報那家,害得人家家破人亡的。”
說實話,老田頭自認不是個好人,他自私自利,又膽小懦弱,可是這是封建男人的一些特點。
可是他從沒想過給日本人做事兒,沒想到自己家裡麵出了個漢奸一樣的,他就想不明白了,“不少你吃喝,彆人家姑娘在家裡乾活兒嫁人,隻有你送去上學,想著多學點兒文化,懂一點道理,我如今看著,你全是白學了。”
“我們田家祖祖代代在村子裡,你這是散了祖宗的德行,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呢,我們田家沒有你這樣的姑娘。”
說著就要拉著田姑娘的胳膊,“走你跟我去說清楚去,這事兒是你看錯了,不是有書。”
田家姑娘跟看傻子一樣的,她是一百個一千個瞧不起她爸爸,讀書沒讓她通人氣,也沒讓她多出息,可是,讀書第一個好處就是,跟老田頭這樣的老農民這樣的底層人劃清界限。
吃著老農民的,還要嫌棄老農民沒文化。
這就是田家姑娘乾出來的事情,“放開我,放開——”
她一下子甩開老田頭,氣的不行了,“你知道什麼啊?”
“要去你自己去,那家的事兒,關你什麼事兒了,管好你自己就是了,沒事兒多抽兩口煙,彆沒事兒找事,吃飽了撐得。”
現在就更有底氣了,她有錢了也有了門路了,對著供養自己的老田頭,就更不客氣了。
老田頭氣的眼前發暈,一巴掌打下去。
田家姑娘的臉上,紅通通的印子,她捂著臉,徹底孬了,多威風的一天啊,她多威風啊,沒想到老田頭給她吃瓜落。
她不會打回去,紅著眼睛對著老田頭,“要去你自己去,你要是敢去管,頂好就是讓日本人給你一起抓進去,你以為日本人是什麼人?”
“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當日本人是傻子是不是?”
她胳膊一伸,指著門口,“你去啊,我不攔著你去,趕緊去。”
她就壓準了,這事兒,誰都不敢管,日本人沒有緣故都殺人,誰敢往上湊呢,東三省來的人,沒有一個不恨毒了日本人。
活埋,剝皮,殺人比賽,燒殺擄掠,什麼倒行逆施,幾千年慘絕人倫的事兒,該做的不該做的事兒,都做儘了。
老田頭果真就不敢去了,他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