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恨啊,問問誰不恨。
可是真的怕,人家手裡麵有槍,是畜生一樣的脾氣。
這邊田家父女倆吵架,沒注意到外麵的聲音。
隔壁院子裡四太太半夜三更,幽靜生悲,家裡麵隻有她跟三姨娘,孩子們都走了,一輩子不回來最好。
又怕她們回來,知道了消息,都是好孩子,因此爬起來,看著大開的門,外麵慘淡的月亮忽明忽暗的掛在那裡。
踩著個馬蹄兒外翻梅花六瓣兒凳子,她恨世道不公,怨氣升騰,因此特開中庭堂屋,一根麻繩,就此掛了梁。
有人從門口進,一進門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正對院子的堂屋大開,人掛在梁上,腳上的鞋子掉了一隻,一隻掛在腳上晃晃蕩蕩。
幾個跨步跑過去,抱著人的腳,使勁的往上抬,不敢喊人來幫忙,這時候喊了,估計也沒有人敢來幫忙,跟日本人扯上了關係。
“太太,您醒醒。”
四太太臉上還是泛著青紫色,她眼神不定,看著眼前全然陌生的人,隻以為不在人世間了。
“您彆急,聽我跟您說,v彆讓人聽見了。”
來人一身黑,身材五短,卻極為敦厚結實,跟四太太小聲囑咐。
四太太看著周邊一切景物,亂糟糟的桌椅板凳,才回魂過來,“不應該救我的,救了我是受罪,害了孩子們。”
她想著,她這個年紀了,去了救去了,何苦為難孩子們。
早早的了斷了,父母向來是有以身飼虎的決心的。
“我們是來幫您的,您彆說喪氣話,也千萬彆去做這樣的啥事兒了。”
“幫我?”
四太太就納悶了,她有什麼好幫的呢?誰能幫得了她呢?
“您家裡與我們有過恩惠,現如今出事兒了,我們總得去幫您,讓您家裡人都平平安安的才好。”
四太太突然就熱淚盈眶,心一下子就暖過來了,外麵的風呼呼的刮著,穿堂風吹的人透心涼。
她爬起來輕手輕腳的關上大門,又去關上了屋門,不怕有人來騙自己,家裡已經沒什麼好騙的了。
說了好一會兒話,四太太親自把人送走了,這才回到屋子裡麵,不覺得又有了生的奔頭。
一夜之間,她經曆了生死,念頭一次次的變,看著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一樣的。
她瞧著地上亂糟糟的,沒有個下腳地兒,向來是愛收拾的人,一輩子就是擅長乾這些,洗洗刷刷的,竟然忙起來了。
三姨娘聽到動靜,也幫著一起收拾,四太太誰也不說,唯恐害人害己。
這人是什麼人呢,竟然與那家有故。
還是要說馮二爺,現如今日本人氣焰囂張,做事情越發的霸道囂張。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當初城裡麵的反動派托了馮二爺的關係,給送到城外去了。
那禎禧幫著出主意,靠著發喪隊伍走的,現如今城外的勢力在潛伏著,慢慢的開始摸進去城裡麵了。
日本人風聲鶴唳,天天抓特務,抓叛徒,抓□□。
這些人知道那家出事兒了,事情鬨得滿城風雨,因此特意夜裡前往,安撫四太太的心,他們想法子救出來人。
所以瞧瞧,這人,還是要做好事。
馮二爺當初散出去多少錢財,不曾想到救了那家,那禎禧古道熱腸,不過是出了個主意,人家特特的連夜前來相助。
四太太向來是信因果輪回的,她每天都給佛龕上燒香,初一十五供奉瓜果點心,就是家裡窮的時候,香油錢也不曾停過,這是最虔誠的滿族奶奶。
可是現如今,她自己收拾東西,三姨娘眼睜睜的看著她把佛龕收起來了,不由得納悶,“太太,您這是——”
四太太給佛龕放進去,歎口氣,“我信了一輩子的佛,如今才知道,什麼都不可靠,可靠的還是人,做好事行善積德,比磕一百個響頭,點一百斤香油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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