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他直接伸手落在她腰間,捏住宮絛的一條,輕輕一拽。
“啊!”
柳安安反應慢了一刻,那根宮絛瞬間從她腰間解開,落在他的手上。
細細的一根宮絛在男人的掌心把玩,讓柳安安瞬間紅了臉。
她咬著下唇,急得想要搶回來,對上男人的視線,腦子清醒過來,不敢。隻能委委屈屈盯著那根宮絛,癟著嘴生氣。
刺史府今日設宴,宴請的不隻是褚餘,唯獨褚餘的馬車停在正門,常年關閉的刺史府大門兩側開啟,薑刺史親自前來相迎。
薑刺史見到楊府馬車,提著衣擺走下台階,恭恭敬敬一拱手。
“多謝楚公子賞臉,寒舍今日蓬蓽生輝。”
薑刺史弓腰伸手,等褚餘從他麵前走過時,一根金紅色的宮絛在他腰間輕晃。
薑刺史不著痕跡揉了揉眼睛。
他看錯了?
柳安安滿臉通紅,低著頭心虛地給薑刺史行禮,生怕被問,腳步匆匆。
刺史府很大。設宴的地方在前院。來往的賓客</p大多已經在筵席落座。
左邊是花圃,右邊是假山流水,石板小路來往仆從穿梭。
男客和女客分作兩處,女客在花圃的另一側。
柳安安氣鼓鼓跟著暴君走到一半,就被丫鬟攔下來,請到另一側了。
一路走來,香粉味濃鬱。
女客這邊的布置比之男客處,要精細上兩分。筵席之間各有趣味,入座的都是各家女眷,刺史夫人一一問候談笑,請入席間。
柳安安被丫鬟領著走來時,年過四十的刺史夫人笑容僵了僵,然後上前來,語氣敷衍。
“柳姨娘吧,瞧著是個標誌美人,快些坐。”
柳安安給刺史夫人笑了笑,第一次被喊姨娘,她心中有些怪怪的。
女客的筵席安排。主位是刺史夫人,右側單獨設立了一個位置,如今坐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其餘座位大多坐著盤了發的夫人們。
柳安安順著刺史夫人手指的位置,是女客最外邊,靠近來往小路的角落。
那兒的左右和對麵,都坐著比她大不了兩歲,煙視媚行的女子。
她入座後,右側的粉腮女子抬袖側過臉來看她。
“你就是楚公子的妾?京中貴人的妾,果然和我們不一樣。柳姨娘長得真好看,讓人憐愛。”
說了話,柳安安才知道,左右和對麵的,都是妾。
前麵盤了發的,穿著端正些的,都是正頭娘子。
柳安安捧著茶碗小口潤唇。
妻妾有彆,這樣安排挺好。就是她有點點臊得慌。
刺史夫人右側的姑娘在給夫人們表演茶藝,柳安安坐得遠,看不清,隻聽右側那個粉腮女子喋喋不休,說是薑夫人的娘家侄女,許是年紀到了,現在一直推出來見客,等著有哪位夫人相中了前來提親。
柳安安摩挲著茶碗。
其實,她還未及笄時,義父也曾說過,等她及笄後,他親自選些人來,讓柳安安親眼相看,挑一個如意郎君。
她垂下眸。
如意郎君是沒有了。她也不是正頭娘子。
前麵的夫人們在說笑,隻坐在最後的夫人一直跟前側的夫人說話,不曾搭理身側的那個妾半句。而幾個妾,都圍著柳安安討論她的衣裙金步搖。
隔著矮矮花圃,對麵的男客已經推杯換盞,柳安安悄悄抬頭,瞧見褚餘坐在主位,薑刺史在側陪坐低語,他把玩著酒杯,漫不經心聽著。
柳安安悄悄嘟起嘴。
她不喜歡這種場合。
前麵不知道在說笑些什麼,忽然,那粉腮的女子推了推她。
“州判夫人叫你!”
她抬眸看去,和薑夫人坐得很近的一個夫人的確在看向她,打量的視線,令人不喜。
那夫人抬高了聲音。
“柳姨娘,我家的妾今日沒帶,你過來,給魚去個刺。”
筵席間說笑聲戛然而止。
柳安安捏著茶碗,錯愕地睜大眼。
讓她去給魚剃刺?把她當丫鬟使喚嗎?這位夫人好失禮!
她可不能去!去了,就給暴君丟臉了!
隻是她還想不出什麼拒絕的話,急得漲紅了臉。
花圃另一側,坐在主位的男人一直漫不經心瞧著這邊,見他的小姑娘都急紅了臉,拒絕的話都說不出,輕哼了聲,不輕不重放下酒杯。
“薑刺史,我家愛妾吃魚不喜刺,給你夫人個臉麵,讓她伺候吧。”
兩處筵席徹底靜寂下來。
一張張錯愕的臉,驚訝的眼神
,齊刷刷落在柳安安的身上。
柳安安耳廓紅了,她強行裝作淡定,隻心中按捺不住。
他……
薑夫人大吃一驚,緊接著,薑刺史淡定起身拱手:“多謝公子賞賜,內子定會好好伺候柳姑娘。”
薑夫人卻大吃一驚,下意識推辭:“州判董夫人伺候可好?”
褚餘懶懶抬眸,那州判夫人已經呆如木雞,眼神惶恐。
他輕嗤。
“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