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家養女聞萍兒出嫁當夜失蹤,這事兒鬨得可不輕。夫家和聞家一起從當夜找人,找了足足兩日也未曾找到人,根本瞞不住,讓不少人都知道了,那出嫁的聞姑娘不見了。
事發已經過去三天,聞萍兒始終沒有一個消息。
柳安安聽薛靜說,那夫家人已經找翻了天,實在找不到,已經停了下來。而聞家人還派出不少人繼續搜找。
柳安安頗有些擔心。
聞萍兒出嫁當天自己跑了,接她的人是誰,這鬨得滿城風雨都找不到她,可不是一個沒有什麼背景的人能做到的。她這麼做,以後是不打算會來了嗎?
實在是不懂她到底怎麼想的。
柳安安還算密切關注此事,到底是頂著聞家的名頭,若是她出事,聞家人肯定心中難受。最好莫不過她平平安安歸來。
想是如此想著,聞萍兒卻像是入了海的魚,怎麼也找不到蹤跡來。
過了驚蟄,春雨逐漸多了起來。
元晨殿中庭花圃樹枝被雨水衝刷過後乾乾淨淨,散發著清淡的香氣。宮女們來回奔走,腳下積水踩著一個一個的小漣漪。
柳安安收起信,揉了揉略酸痛的後頸。
聞君和從西南邊境又一次寄回來的家書,合著戰報一起快馬加鞭送了來。戰報進了勤政殿,兩分家書一份在聞家,一份送到了元晨殿。
給到元晨殿的這份家書裡,聞君和簡短寫了一些,不過主要是些安慰的話。
平西王和鎮南王兩處合作,打起來一時半會不是那麼容易平息的,聞君和已經在戰場兩個多月,控製住了絕大部分的情況,將謀反的軍隊死死壓在西南境內,縮小謀叛反軍帶來的威脅。
聞君和還說道,此一戰,或許待到夏日前就能結束,到時候他會從尋南郡給柳安安帶些幼年常吃的美食佳肴來。
這一份家書,平定了柳安安多日來的擔憂。
柳安安提筆準備回信時,想著這種時候,聞萍兒的事情暫且不能告訴給聞君和。他在戰場,若是分心實在不好。
可若是不說,也不好。柳安安索性就放下了筆。
!宮中無事,她在元晨殿最是安全不過,倒也不必去一封信給聞君和平白增添煩憂。
勤政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聞家大公子入宮,如今在勤政殿。
大公子是目前聞府中,年紀最長的兒郎,比聞君和要大幾歲。不過因為聞家十六年前的那件事,大公子並未從武入仕,閒賦在家,幾乎沒有被人提起過。
這還是大公子首次入宮來。
柳安安頗有些好奇,但是他去了勤政殿,想必就是在說些正事,她不去打擾得好。
卻不想勤政殿來了一個侍人,手中捧著一個匣子,恭恭敬敬給柳安安行了禮。
“柳美人安,小的奉命,替聞大公子送一份禮。”
這份禮能讓殿中的侍人送來,也是在褚餘跟前過了目的。
柳安安心中一動,倒是好奇,接了來一看,卻是一副玉鐲子。
成色極佳。
下麵還壓著一張小紙條。
柳安安取出來一看,抿唇笑了。
‘知美人喜玉,得此玉鐲特送與美人,望美人歡喜。’
她當然歡喜呀。
這位未曾謀麵的堂兄,也是摸著她的喜好,入宮辦正事都還記得給她捎上一份禮物。
這份心她很喜歡。
柳安安當場將手腕上的鐲子換了,換上這對聞大公子送來的玉鐲。
“勞煩告訴大公子,玉鐲很漂亮,我很歡喜。多謝大公子。”
柳安安笑容滿滿。
她又問了句:“大公子在勤政殿還要待多久,可有說何時回府?”
“小的不太知曉,隻大約估摸著,還要些時候。”
柳安安心中大概有數了,立即讓小廚房準備了些食材,她衣裳也來不及換,立即挽了袖子去小廚房。
簡單容易放的,冷熱皆可入口的,又要時間快的。
柳安安立即準備了一份桃糕一份海棠酥,剛出鍋就立即裝入食盒內,交給了郡青。
“聞家的大公子在勤政殿,你送去與他。”
柳安安略忐忑怕趕不上,好在小半個時辰後,!,郡青空著手回來。
“回稟美人,聞大公子還在殿中,奴婢已經交給大公子了。”
柳安安送了口氣。
那就好。
也不知道聞家人是否會喜歡。
小廚房裡又兩鍋蒸出來,除了桃糕和海棠酥,另外還有一份專門給褚餘做的魚糕。
這些天他一直在看奏章,用眼疲勞。常說吃魚補眼,柳安安專門蒸了魚糕來,給褚餘用。
柳安安天天變著花樣給褚餘做魚,沒幾天,禦膳房送來的食材裡,魚漸漸少了些。她仔細對比了下,這些天送來的魚,與她記憶中去歲的夏日時,魚類大不相同。
禦膳房的廚娘專門來了元晨殿,惴惴不安地前來請安。
“小的給柳美人請安,小的是禦膳房掌管食材的女侍,”那廚娘跪在殿中,仔細解釋著,“聽聞這些天美人愛魚,怕美人誤會,小的特來解釋。”
本章節
“小的掌管宮中所有食材多年,不說往日,去歲時,河魚海魚都是從南邊獻上來的,一路養著,入宮後都是鮮活的。各種美味的魚應有儘有。”
“隻今年開年時,那南邊的鎮南王……做下了滔天大罪。南境戰亂數月,南邊的河魚海魚,都斷了路子,送不入京中來。”
“小的不敢欺瞞美人,實在是拿不出來更好的魚才,萬望美人勿怪。”
柳安安聽完了,垂著眸不做聲。
她心中亂極了。
原來,原來鎮南王的謀逆,帶來的不單單是表麵的戰爭,還有背後被迫中止的營生路子。
那些漁夫不得捕魚,不能賣錢,沒有了收入,還不知道該如何去維持生活。
這還隻是漁夫,從南向北一路而來的,還有多少百姓指著生活的門路,在這幾個月內,都被打破了。
“我知曉了,我不是怪膳房,隻問一問罷了,如今既然問清楚就好了。”
柳安安溫聲細語讓那廚娘退下了。
之後她深!深深歎了口氣。
原來,這就是戰亂。
這就是義兄為了一己私欲所帶來的一切。
這還是在聞君和極力控製之下,將損失與威脅降到最低的情況下。
今日褚餘沒有吃到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