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蓁蓁在進入趙家的時候,就知道趙姝病了。
趙姝不像是薛阮一樣死命攔著,還好脾氣由著寧蓁蓁診脈。
紅葉在小姐要來看趙姝的時候,心就揪著,生怕小姐要給趙家千金開方子。
趙姝本來就生病不重,似乎之前有些憂慮,昨日裡解決了這層憂,吃不吃藥都沒乾係,不出兩日,就會病氣全去。
寧蓁蓁看了一眼方子,裡麵都是些滋補的藥材,於是開口,“再吃夠今日就好了。”
“吳大夫也是這樣說的。”趙姝的目光從紅葉身上收回,聲音有些沙啞,“嘉嘉,你在正廳裡坐著,我和哥哥說兩句話。”
紅葉隻要自家小姐不給看診,心裡頭就放鬆了,和寧蓁蓁一起在正廳裡等著。
紅葉的表現,趙姝看在眼裡。
等到好友帶著丫鬟離開,趙姝的目光裡有憤怒,手掌更是捏成了拳頭,在空中揮了揮:“昔日裡紅葉就不如青葙儘心,那真千金病了,嘉嘉就不能出門,哪兒有這樣的道理?現在好不容易嘉嘉可以出門了,讓紅葉盯著!防賊一樣嗎?”
剛剛看到了紅葉的樣子,趙姝就來氣,這是丫鬟?活脫脫是替謝家盯梢的。
紅葉的表現也讓趙昱暉誤會了。
剛剛皺眉給妹妹診脈的少女,是不是在暗處無助落淚?
想到了這樣的畫麵,眉頭在他自己沒有注意的時候,重重皺起。
因為謝雲兒生病,寧蓁蓁被謝家禁足。
現在就算是能出門,怎麼會先去魏武侯府?想來是謝家人的安排。
想到魏武侯府,難免想到了未婚妻薛阮,以前薛阮與寧蓁蓁毫無糾葛,但是上次的賞花宴……
趙昱暉還來不及深想,就聽到了妹妹的話。
“哥,昨日裡到的消息,等會你就告訴嘉嘉。”趙姝說道,“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你可不可以帶著嘉嘉外出散心?就像是先前帶著我……”
本朝與前朝不同,女子也可在外行走,但是趙姝嫌多有不便,正好有個丫鬟裝扮的手藝巧,她從七歲那年開始,隔三差五,打扮做男兒,像是小尾巴一樣跟著兄長身後。
在趙姝的心中,寧蓁蓁形同被謝家軟·禁,剛剛在看到紅葉的表現,這個念頭就冒了出來,怎麼都揮之不去。
趙昱暉被妹妹話嚇了一跳,沒等著趙姝說完,就嗬斥說道,“胡鬨。”
他的心中一顫,不知道為什麼,妹妹話觸動了他。
就算是早些年,在妹妹提議要他和薛阮一起逛花燈會,他都不曾這般嗬斥。
趙姝沒察覺到哥哥的那點不對,隻說了兩個理由,一來是涉及到淮南之事,得告訴寧蓁蓁,還有謝雲兒前後說法不一樣,總有些古怪,得避開那個叫做紅葉的丫鬟,剛在房間裡,就發現紅葉不肯離開,藥翻紅葉是必須的;二來就是趙姝的私心,想要讓哥哥帶著好友在外行走。
趙姝牽著兄長的衣袖,聲音小小的,“嘉嘉她也不容易,哥,你就把她當做是是妹妹,就當做是我。”
趙昱暉捏了捏眉心,被妹妹軟磨硬泡,最終鬆了口,“好。”
*
一碗昏迷藥,讓紅葉軟軟倒下。
寧蓁蓁在看到了暈過去的紅葉,眼睛都瞪大了,聽趙姝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趙昱暉,後者的耳根通紅就沒有消退過。
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同意妹妹這種瘋狂的舉動。
“哥。”趙姝是趙昱暉的親妹妹,自然很清楚他表情的含義,她這個檔口也不許哥哥後悔,給丫鬟使眼色,急急把哥哥打發出去,然後給寧蓁蓁換裝。
寧蓁蓁看著趙姝的丫鬟取出東西,然後給她更衣,換裝,還有黑色的加高皂靴,動作熟練而又飛快,她的嘴巴微微睜開,看著趙姝,“姝姝,你都沒告訴我。”
趙姝說道:“這不太體統,我怕你說我。”
寧蓁蓁想著謝韻嘉的記憶,要是原身,還真有可能。
於是衝著趙姝笑了笑。
以前的時候,謝韻嘉性情更穩重,真假千金之後,趙姝因為憂心好友,心性成熟了不少,這會兒說話像是寧蓁蓁的姐姐。
“怎麼樣?”趙姝看著男裝的好友,連耳洞都被調好的胭脂堵住,自己穿男裝,多少有些拘謹,寧蓁蓁身子舒展,好像也比先前高挑,這樣的年歲,隻要不開口說話,就雌雄莫辨。
寧蓁蓁拱手,壓低了聲音,“小生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