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師。”
唐秀榮帶著飯桶從醫院裡回來的時候, 就看著鋼鐵廠赫赫有名的“鐵娘子”笑著和自己招呼。
這位叫做楊虹的副廠長, 自家丈夫都有些怕, 性格較真得不行,唐秀榮哪兒見過這位含著笑的表情,被唬了一跳,乾笑著打招呼, “楊廠長,你好你好。”
楊虹是由衷讚歎,“你家兒子的眼光真是好。”
楊虹話讓唐秀榮臉色難看了起來, 甚至還以為她在說反諷的話,沒辦法, 在薛依紅的挑撥下, 唐秀榮對兒媳婦的不滿已經到了巔峰。
都是寧蓁蓁帶著何褚, 勾得了薛銘要去逛北海公園,人掉到了北海裡,發燒反反複複, 還燒成了肺炎, 瞧瞧看寧蓁蓁不去醫院看孩子,還說一些混賬話。
“我是做吃食的,都已經是細菌性肺炎了,要做好隔離,不能隨便去醫院。”
“褚褚的身體不好, 這件事和何褚有什麼關係?”
“醫院裡有醫生, 你們也少去醫院, 薛老師就一個人,工資也不少,哪兒用特地送飯,直接在醫院附近買點吃的就行了。”
唐老師在和寧蓁蓁說話的時候,被氣得七竅生煙,她怎麼會覺得這個兒媳婦木訥?分明是嘴巴刁鑽得厲害。
她說兒媳婦一句,這個鬼兒媳婦就有更難聽得堵回來,還攛掇要遠離薛依紅和薛銘。
“這是薛依紅薛老師的兒子,生病的又不是咱們家孩子,薛老師的養子,薛老師關心就行了,弄得多了,還以為薛銘是給我家褚褚準備的童養夫呢。”
“彆的不說,咱們鋼鐵廠的馮娟,那可家庭更困難,咋不給她送溫暖?薛老師有啥特殊的?彆人家庭都平凡了,薛老師家的帽子可摘不掉,咱們家就不應該和薛老師走太近。”
楊虹沒注意到唐秀榮沉著臉,繼續說道,“你家鳳娟,還真是想當當的人物,明天報紙就出來了,何廠長出差也好,畢竟你家兒媳婦做出了這麼大的功勳,咱們其他人拿捏出來一個章程,熱熱鬨鬨地表彰一番。“
楊虹的話讓唐秀榮發愣,想也不想就說道“什麼功勳?她那種涼薄的性子。”
楊虹有些迷糊了,“什麼涼薄?”
“哎呦,我們家不是和薛依紅老師走得近嗎?薛老師的孩子病了,結果他冷嘲熱諷的,心眼壞到不行。”
“那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楊虹打斷了對方的話,有一種很奇異的表情看著唐秀榮,“當時你家鳳娟還帶著褚褚這孩子呢,看到了人販子,直接托付給熟人,然後把犯罪分子給按在地上。”說到了這裡,給比劃了一個大拇指,“其中一個犯罪分子還狡辯,鳳娟啊直接叭叭叭地,發動群眾的力量,表示堅決接受群眾的監督,要等著公·安過來,想法也特彆周全,公·安到了還表揚她了。甚至她還懂一點心理學,審問上也幫忙了,你說鳳娟沒愛心,那肯定不對。”
楊虹這個時候也看得出唐秀榮對這個兒媳婦有點意見了,就直接開始說寧蓁蓁的好處,還說了,自己的女兒在這件事之前就說是個好人,對何褚耐心得不行。
不過楊虹也看了出來,這唐秀榮還是不滿意啊,想到之前小區裡的風聲,想著開會的時候,要和廠裡的乾部們提一嘴,一定要幫著寧蓁蓁說話。
唐秀榮聽著楊虹說的這些好話,心裡頭一直發愣,等到回去了之後,還在想,咋院子裡的人都偏向了寧蓁蓁呢。
寧蓁蓁本來還想著的是,先在國營飯店裡工作一段年時間,順便做點小生意,有錢了之後,看看能不能接觸到高層,早點到高校或者是研究所裡做研究,又或者是手裡有錢,可以想辦法重新弄一下學籍和檔案,考個大學。
結果人販子事件,直接和公·安的高層有了一層關係,寧蓁蓁直接通過這位局長,認識了公·安大學刑偵學專家,在考察了基本素質之後,曾教授直接同意寧蓁蓁到他的組裡做研究。
彆的不說,犯罪心理在刑偵上的應用,還有利用生物學等等理念,讓曾教授覺得眼前一亮,同時,這位學曆雖然隻有初中,但是一直沒有放棄自學,能力水準比現在考入到大學的學生還要高一些。
“你要不要同你家人商量一下。”劉局長說道,“畢竟要辭去國營飯店的工作,讀曾教授的研究生,雖然也有一些補貼,但是肯定比不上工資多得。”
“沒關係。”寧蓁蓁說道,“這件事我可以做主。”
馬上就打算和何文生離婚,並不需要征求何家人的同意,和何褚這段時間的交流來看,恐怕何褚小朋友對大院裡孩子的留戀,都比何文生要多。
在武陽市的時候,何文生就對這個親生女兒感情淡淡的,自從發現了薛銘是他的親生兒子,一腔父愛都給了薛銘,會有柔情繾綣的目光去看薛依紅。
這個普遍不談離婚的年代,何文生也沒有離婚的心思,一旦離婚,千夫所指的就是他。
他覺得不離婚就是對林鳳娟還有何褚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情,而對薛依紅是滿心的愧疚,所以他用冷暴力的這種行為,去處罰林鳳娟還有何褚。
何褚的乖巧聽話,本質上是因為何文生的冷暴力而產生的,何褚黏著母親,也是這種不安感。就算是現在何褚有了不少朋友,她還是很缺安全感。母親對何褚來說是最重要的,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何褚都會下意識地拱到她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