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亡國第八十三天(2 / 2)

新砍的翠竹,砍掉一端的竹節洗乾淨了往裡邊下米和水,用荷葉封口在炭火上烤熟,將荷葉和竹子的清香全都收進了米飯裡。

再用半肥半瘦的臘肉和著切碎的香菇炒一炒,竹香、肉香、荷香、飯香全都有了。

楚承稷在吃食上一向不鋪張,他和秦箏二人用飯,廚房那邊也習慣了隻備四菜一湯。

天氣一熱,沒什麼食欲,廚房老師傅特意煲了一鍋酸蘿卜老鴨湯開胃。

快到中午時,楚承稷才從前院回來,下人端著飯菜進屋布膳,秦箏親自給他盛了一碗老鴨湯。

楚承稷喝了兩口湯,用飯時,不出所料地誇了句:“廚房今日做的這飯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邊上的老仆笑道:“飯是娘娘親自做的。”

楚承稷便看了秦箏一眼。

秦箏不太好意思,屏退了老仆才道:“見你回來後心事重重的,怎麼了?”

他不在的這月餘,青州大小事務都是秦箏經手的,沒發生什麼大事,秦箏猜不出他從前廳回來後興致不高的緣由。

楚承稷給她夾了一箸菜,漫不經心問了句:“岑道溪此人,你以為如何?”

秦簡和秦夫人抵達青州時,他已往孟郡去,岑道溪是秦箏代為接待的。

秦箏不知他為何突然這般問,如實道:“岑先生與其他幕僚雖少有交好的,但和宋大人談及治水賑災,宋大人稱他‘言之有物’,想來是個有真才實乾的,殿下劫了孟郡運糧軍隊後,也是岑先生出奇計,讓楊將軍謊稱是帶了一萬人馬,將朝廷蒙騙了過去。”

楚承稷麵色還是不辨喜怒,秦箏也有些摸不清他心思了,問:“有人同殿下說了岑先生的是非?”

楚承稷不答,吃完碗中最後一口飯放下了木箸,道:“聽說你要去元江一帶,我明日同你去。”

秦箏原計劃是帶宋鶴卿、岑道溪和幾個懂河道治水的官員一起去。

宋鶴卿在地方任職時協助過河運使治過水患,對元江一帶頗為了解。

岑道溪這些日子往元江上下遊都跑得勤,元江的分支流域流經的州府地勢,他全親自跑去看過。

說他是為了治水麼,又不像,畢竟那些沒泛過洪災的河流他也去看了。秦箏和宋鶴卿都旁敲側擊問過他,但岑道溪嘴嚴實得很,隻言是為了防止往後青州水患,。

夏季暴雨頻發的階段都過去了,大渡堰和魚嘴堰的水庫裡都已經蓄滿了水,哪還有什麼大雨會造成水患?

其他幕僚嘴上不說,可心底都對岑道溪嗤之以鼻。

秦箏雖然也不太理解岑道溪為何一直在查元江附近的河道地勢走向,但憑借他先前獻計展露出來的才華,又總覺著岑道溪所做的事,是有他自己道理的,隻是還不到時機說。

此刻楚承稷突然說要陪她去元江,秦箏頗為意外:“勘測河道,確定開挖暗渠的位置,少說也得三五天才能走完整個青州境內的元江,不耽擱你回孟郡?”

楚承稷突然說了句:“我剛回來,阿箏就盼我走?”

秦箏從飯碗裡抬起頭來,總覺得楚承稷這話怪怪的。

楚承稷避開她的視線,“我下午去書房看些卷宗。”

他看起來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甚至在走前還幫她把一縷碎發彆至耳後,語調很溫和:“在這邊靜不下心。”

聽起來似乎冠冕堂皇了,但秦箏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兒。

自從主屋這邊置了書櫥和書案後,楚承稷幾乎就沒去過書房辦公。

以往他忙時就在書案那邊處理公文,得閒時便不嫌熱地跟她擠在竹榻上一起看書,那時他怎麼就能靜下心來?

楚承稷離去後,秦箏命人偷偷召來宋鶴卿,問今日議事都發生了何事。

宋鶴卿一五一十全說了,秦箏隻覺更奇怪了,楚承稷過問的都是些公事,那他回來後反常是為何?

宋鶴卿似想起了什麼,道:“殿下聽聞有名幕僚酒後鬨事,找老臣要了那姓陳的所作的詆毀您的文章,又問老臣,您是否器重岑大人。”

秦箏感覺自己找到了那麼一點苗頭,卻又覺著不可思議,她問:“宋大人如何回複殿下的?”

宋鶴卿道:“岑大人乃棟梁之才,娘娘雖是女兒身,卻有男兒誌,一片惜才之心罷了。”

那名幕僚詆毀秦箏的文章,被及時截下了,旁人隻知他斥罵秦箏不該乾政,諷岑道溪沽名釣譽,卻不知他還編造二人有首尾。

秦箏心中頓時明了,對宋鶴卿道:“我知曉了,多謝宋大人。”

宋鶴卿連道不敢,又說:“殿下是愛重娘娘的,賞了岑大人,又親去大獄審了那姓陳的幕僚。”

當時宋鶴卿就在刑房外,那幾乎掀翻整座地牢的慘叫聲,他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有幾分毛骨悚然。

送走宋鶴卿後,秦箏一個人在房裡枯坐了一陣,才重新梳妝,拿了些解暑的瓜果給楚承稷送去。

她敲了兩聲門,裡邊沒人應聲,稍作猶豫,便直接推門而入。

楚承稷坐在案前,跟前擺著一份卷宗,可一旁筆枕上的毛筆尖兒上,連墨跡都是乾的,顯然是出神好一會兒了。

聽見聲響,他才抬眸往門口看去,“你怎過來了。”

秦箏把果盤放到他案前,“給你送些消暑的瓜果。”

瓜果送到了,她卻並不走,認真地看著他溫涼的一雙眸子:“殿下是在生我的氣?”

楚承稷垂下眼皮,神色有些淡:“沒有。”

秦箏抿緊了唇:“殿下若實在是介意旁人一句詆毀,今後青州大小事宜,我不再過問便是。”

她轉身要走,卻被楚承稷輕易就鉗製住了手臂。

“我說了,沒生你氣。”握住她手臂的那隻手在一寸寸收緊,他有些破罐子破摔一般地道:“……且當我是在氣我自己罷。”

秦箏不解。

楚承稷拉著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將她完全擁在懷裡,心底的躁鬱才平複了下去:“大概是有些不可理喻,但看到那篇文章,聽說你屢屢維護岑道溪,我心底……確實不太舒服。”

秦箏正想解釋,楚承稷卻先她一步道:“我自然知曉你們除了議事,其他時候麵都不曾見過。”

他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可介意就是介意,你沒錯,岑道溪也沒錯,問題出在我身上。”

“我自己鑽了死胡同,等我想清楚就好了。”

能讓他屈尊解釋到這份上,已是不易。

秦箏神色頓時古怪起來,這人吃醋了,竟是這樣一副德行的嗎?

她試著開解他:“我對宋大人更信任些也更倚重些,殿下可介意我與宋大人共事?”

楚承稷神色變得比秦箏還古怪。

秦箏又道:“我也器重王彪將軍,趙逵將軍,殿下會因他們煩悶麼?”

楚承稷:“……不會。”

秦箏放柔了聲線:“岑先生在我眼中,與宋大人,王將軍,趙將軍,無甚差彆。”

雖然不想承認,但楚承稷確實覺著心頭舒坦了幾分,他看著秦箏道:“岑道溪年輕有為……”

順毛擼哪能擼一半放棄,秦箏打斷他的話:“岑先生長我兄長五歲,今年二十有六了。”

言外之意不年輕了。

秦箏不覺年齡有什麼,但古人十幾歲就談婚論嫁,岑道溪二十有六,在這個時代的確已算不得青年才俊。

她本以為這樣說總能把人給哄好了吧,畢竟他和秦簡同歲。

怎料楚承稷聽完,原本緩和了幾分的臉色直接僵回去了。

不懂自己怎麼順錯毛的秦箏:?

作者有話要說:  秦箏:他好難哄哦。

楚·二十八·承·老男人·稷:原來在阿箏眼裡二十六就已經很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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