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如今的董成和宋鶴卿守著,要攻打株洲,八成也是董成領兵出戰。
南邊的戰事已趨於穩定,未免董成攻打株洲去了,青州無人守城,楚承稷打算把林堯調回去。
秦箏聽說了此事,晚間自己歪在榻上看書時,便道:“也好,我同林將軍一道回青州。”
還在案前看折子的楚承稷落筆時微頓,朱筆在折子上留下一點紅墨漬,抬起頭看向秦箏,聲線不自覺繃得有些緊:“要走了?”
秦箏把如意引枕塞到自己身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整個人慵懶得像是一隻波斯貓:“我來閔州也有兩月有餘了,鳳郡的百姓已全部安置好,娘子軍也新征了好幾千人,這邊沒什麼要我忙的了……”
楚承稷聽到此處,正欲說話,卻聽秦箏繼續道:“正好青州那邊已經入冬,正是元江的枯水季,未免來年春洪再帶來洪災,等拿下株洲後,我得趕著把魚嘴堰大壩修好,不然洪災之後再來一次瘟疫,百姓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楚承稷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說:“能分給底下人去做的,就讓底下人去做,不要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我年關前回青州。”
秦箏隻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到點了,她就放下書自己回內室睡。
楚承稷還坐在案前,隻是手上的折子寫了什麼,他已看不進去了。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日了,秦箏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他偶爾忍不住同她親昵,她也不會拒絕,但被她那雙沒什麼情緒的眸子看著,楚承稷總覺得他們之間似隔了什麼。
他儘可能地維持跟從前一樣的相處模式,為什麼還是把她越推越遠了?
楚承稷在案前枯坐了一會兒,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抬手捏了捏眉心。
等他回內室時,借著角落裡一盞昏黃燭燈,能看清床裡邊的錦被隆起一個不大的弧度。
他退下外袍躺了下去,習慣性地把人攬進懷裡,掌心觸到的是一片溫軟滑膩時,他頭皮都快炸開了。
“阿箏?”他喉間發緊。
沒人應他,被子裡倒是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那雙白嫩的手沒像從前那般老老實實環著他的腰,而是扯開他衣帶,從他寢衣裡探了進去,掌心貼著他精瘦的腰線和塊壘分明的腹肌一寸寸摩.挲。
楚承稷的呼吸已經不太穩了,他抓住那隻在他腰腹作亂的手,想抱住她讓她不再動彈,可觸手又是一片滑膩,一時間竟讓他有股無從下手之感。
“秦箏。”
他喉結滾動了好幾遭,額角青筋都凸起來了,在秦箏輕咬他下巴時,還是沒忍住,把人按住有些凶狠地吻了回去。
他情動的時候,總是更喜歡連名帶姓地叫她,像是要把這個名字當成一個符咒,刻入骨血裡。
秦箏五指無力揪緊床單,整個人癱軟下來時,屋角的蠟燭燭身上已多了幾道燭淚劃過的痕跡。
她額前全是細汗,身上也出了汗,烏發堆在軟枕上,雪膚泛著一層淺淺的紅,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慵懶,這副情態,隻叫人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剝下去。
楚承稷用被她抓下來的寢衣幫她擦乾淨,又俯身親了親她,嗓音裡帶著哄意:“阿箏先睡。”
他欲起身,卻被身側的人按著胸膛推了回去。
秦箏抱著被子坐起來,一隻手還按在楚承稷胸膛上,紅暈未褪的一張臉,哪怕是做出怒容,也勾得人神魂都快沒了。
她跟個惡霸似的捏著楚承稷線條極好看的下巴,“楚承稷,我是不是入不得你眼了?”
楚承稷整個人繃得像是一張被拉滿的弓,眉眼沉峻下來時,周身氣勢卻不減:“胡言什麼?”
秦箏半俯下身看他,烏發垂落至身前:“那你為何躲我?”
“……怕你疼,你也不太喜歡……”
後麵的話他沒能再繼續說下去,整個人悶哼一聲,當真是額角青筋暴起,清俊的臉上卻全是錯愣:“你……”
秦箏問他:“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
不等楚承稷回話,她又說:“我要走了。”
青州和閔州雖有元江相連,卻也相距千裡,楚承稷唇瞬間抿緊了。
……
泡完溫泉回來,秦箏扶著腰躺下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心疼誰都好,就不該心疼楚承稷。
轉頭見他拿著藥膏盒子站在床邊,隻穿著件單衣,濕漉漉的長發都還沒來得及絞,正往地上墜著水珠,又惱不起來,隻得道:“不用上藥,我是腰酸。”
“你把頭發絞乾了也睡吧。”
秦箏翻身朝裡躺著時忍不住想,為什麼他現在看起來這麼乖,半個時辰時前又那般凶。
她迷迷糊糊快睡著時,察覺到有人抱自己,安心窩進了那個懷抱。
身後的人在她肩頸處親了一口,低聲同她說:“晚幾天回青州?林堯帶著大軍走陸路,你走水路比他們快些。”
秦箏掀開眼皮睨他一眼:“魚嘴堰水庫的建造圖紙我還得同懂水利工程的官員們細致研究,拿出重建方案來,這一來二去也得花費不少時間。等董小將軍那邊攻下株洲,重修魚嘴堰的方案也定下來了,直接開工再好不過,畢竟明年的春洪不會等人。”
楚承稷淺淺應了聲,沒再說挽留她的話。
事後秦箏反思,自己當時不該拒絕得那麼決絕的,不然她還可以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