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月琴都扭頭朝她看來,麵色沉沉。
李婉宜心驚膽戰,抽泣著一麵掉眼淚一麵說,“小圓,你不要扭曲我的話意,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說完她怯怯的伸手想去拉月琴的袖子,並可憐巴巴的衝她喊了聲“娘……”
但手還沒碰著月琴,便被她躲開。弄得李婉宜又畏縮了一下。
“好了。”秦年雅在一旁閉著眼揉了下額角,頓了頓才又開口,“等人到了再說。”
李婉宜聽了這話,神情慌亂眼神閃爍。
宋圓將她的模樣看在眼裡,和唐芙交換了眼神。
約莫又等了一會兒,原本在病房的太太們聽人說秦年雅來了,再看自己的女兒沒事,即便是之前最嚴重的孫小姐,現在也逐漸轉好後,太太們便紛紛出來,讓孩子們好好休息。
等幾位太太都和秦年雅寒暄後沒多久,糕點師傅和幾個侍者便到了醫院,李婉宜看見其中一人時,心虛的躲到月琴身後,試圖不讓對方發現自己。
可惜越是怕什麼的時候,就越是容易來什麼。
她不動還好,這一動,侍者便隨意的朝李婉宜的方向看來,等看清驚慌失措的李婉宜時隨即“咦?”了一聲,指著她便衝其他人說,“就是她!就是這位小姐進過廚房!”
“果然又是你惹的鍋!”月琴見對方指向李婉宜,怒火中燒一下子失了理智,“呼!”的轉過身一巴掌扇到李婉宜的臉上。
打得李婉宜一點準備都沒,人一偏腳步跟著踉蹌,頭便撞到牆上,這一撞撞得李婉宜立刻感到眼前一黑,軟軟的便隨著牆壁跪坐了下去。
月琴見狀還不解氣,伸手就要把李婉宜拽起來,嘴上不停的罵著說,“你裝什麼裝?!給我起來!”
彆說唐芙在一旁看傻了,就連宋圓都禁不住傻眼。
月琴竟然這麼暴力的嗎?
好在秦年雅率先回神,嗬斥了一句“好了!”,這才吼住月琴。
等月琴住手後秦年雅才又冷眼了她一眼後說,“這像什麼樣子?!”
月琴胸膛起伏不定,雖依舊一副怒氣未消的樣子瞪著李婉宜,但也確實被秦年雅給吼住了。
見她不再動手,秦年雅這才伸手去將李婉宜扶起來。等她重新站好後宋圓等人才看見李婉宜的額上撞了個大包。
直到李婉宜重新站好,她才緩過神來低聲哭泣。一麵哭一麵躲在秦年雅的身旁邊朝月琴的方向偷瞄,好像很怕她又衝過來打自己一般。
而同樣被眼前這一幕鎮住的還有其他幾位太太,滿臉錯愕的看向彼此,都衝對方的臉上看見震驚。
沒想到前段時間崔太太說的是真的,這月琴姨太動起手來竟然這麼恐怖。
之前她們還以為是崔太太誇張了呢。
真是……
一瞬間幾位太太的臉上,反而對李婉宜帶了幾分憐憫。
雖說這孩子不是她親生的,隻是認的乾女兒,可也不用下這麼重的手吧?
“有什麼事等徹底弄清楚了再說。”秦年雅拍了拍李婉宜後,又冷眼看了月琴一眼後,這才看向侍者,微微頷首後說,“你們把自己知道的都說清楚吧。”
侍者聽了,彼此互相看看後,便將自己知道的部分說了出來,再加上其他同學作證,以及糕點師傅最後拿出來,在八號餐桌裡發現的,不屬於任何人的餅乾後。
李婉宜偷偷放餅乾,想要讓宋圓吃,卻不小心弄錯讓隔壁桌的同學遭罪的事,就這樣一點點串聯了起來。
——因為就連那位將點心架換回來的侍者也來了,並將這件事也說了出來。
這下算是罪證確鑿,李婉宜想抵賴都不行。
月琴在一邊聽得麵色鐵青,這得是多少醫療費啊!
要不是秦年雅眼神警告的看著自己,說不定她已經又衝過去將李婉宜打一頓了。
雖說李婉宜是月琴的義女,可月琴怎麼說也是宋公館的人,所以秦年雅即便無奈歎氣,也不得不幫她安撫幾位太太們,並表示一定會讓月琴和李婉宜登門道歉等等,這才將人勉強安撫好。
現在水落石出,大家見沒什麼事後便相續離開。
等人都送走後,烘焙部長這才轉身看向宋圓,滿臉感激的說,“圓同學,今天真的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將餐桌上的東西都彆動,讓糕點師傅一個個查,事情也不會解決得那麼順利。”
“都是小事,沒什麼好謝的。”宋圓笑著搖頭。
開玩笑,以前看了那麼多的刑偵劇多少還是有些經驗的不是?
“嗯。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但……”烘焙部長頓了頓,有些猶豫的看向宋圓又說,“但怎麼說李婉宜和你娘也有些關係,你不會有事吧?”
宋圓聽了,正想開口說什麼時,一旁傳來的怒喝便嚇了宋圓一跳——
——“宋圓!!”
宋圓一驚後回頭看去,不是正準備帶著李婉宜離開,等回去後再教訓她的月琴,又是誰?
月琴站在那兒瞪著她,指著宋圓的手都氣得微微發抖,“竟然是你……”
“娘?”宋圓看著月琴,有些不明白她在氣什麼。
但話才出口便被月琴猛的一揮手,尖聲打斷,“彆叫我娘!我沒有你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兒!”
說完這話後月琴又及其失望的看了宋圓一眼,“哼!”了一聲後氣急敗壞的快步離開。
她的女兒!她的好女兒不想著幫忙遮掩一二,竟然還幫著外人想辦法出主意,讓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出糗不說,還要賠一大筆的醫療費!
……真是好女兒啊。
真。是。她。的。好。女。兒。啊!
月琴氣得雙手都握緊了拳頭。此刻的怒氣甚至比起李婉宜,更生氣宋圓的所作所為。
宋圓一臉莫名的看著月琴氣衝衝離開的背影,完全弄不懂她的想法。
原本低著頭跟在月琴身後的李婉宜,在沉默的越過宋圓幾步後慢慢的停下腳步,靜默了一會兒後這才扭頭看向宋圓。
雖一句話都沒說,卻眼神陰冷。雙手握緊成拳死死的盯著宋圓,似乎已恨她入骨。
“圓、圓同學?”站在宋圓身邊的烘焙部長被李婉宜的表情嚇著,忍不住就喊著宋圓的名字往她身後躲。
宋圓沒說話,隻是看著這個樣子的李婉宜,微眯了下眼後不躲不閃的直視著她。
半響後反倒是李婉宜率先回過頭,重新慢慢的往外走。
隻是握緊的拳頭一直沒有鬆開。
這個李婉宜,真是偏執。
宋圓緩緩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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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年雅替月琴和李婉宜收拾完爛攤子,重新回到宋公館已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
下午一點,連午餐都沒吃。
“小圓,你也累了吧?休息一下我們吃飯?”秦年雅看著宋圓說。
“嗯。”宋圓點點頭後開口,“大媽媽,我先上樓換身衣服再下來。”
“好。”秦年雅笑著點點頭,目送宋圓上樓後這才轉身走向偏廳,坐在靠落地窗的沙發上,一麵閉眼揉著額角,一麵在心裡想著在醫院發生的事,禁不住輕歎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即便是她都沒想到月琴的脾氣原來這麼不好。
正想到這裡時,管家已經端了甜湯上來,見秦年雅一副很累的模樣,便放輕了聲音開口,“太太,您先喝口湯,休息一會兒馬上就能吃飯了。”
“嗯。”秦年雅點點頭,舀了兩勺子甜湯小口吃了後,這才像是突然想起似的看向管家問,“對了,月琴回來了嗎?”
“三姨太?”管家愣了一下後搖頭,“跟您一起出去後沒見她回來呀。”
這個回答讓秦年雅禁不住皺了下眉,管家見狀立刻開口問,“要叫人出去找三姨太嗎?”
“這倒不用了。”秦年雅搖了搖頭。
她能猜到月琴現在在哪兒。隻是……有些擔心李婉宜的情況。畢竟月琴在人前的時候便沒怎麼留手,現在將李婉宜帶回小公寓了,還不知道怎麼被打呢。
隻希望……月琴能有點兒分寸吧。
那是她認的義女,秦年雅也不好多管。
正想到這兒時,秦年雅的視線突然落在一盆紫色蝴蝶蘭上,一愣後隨即笑了笑問,“這蝴蝶蘭是花匠找到的嗎?倒是品相不錯。”
秦年雅坐的小偏廳連接一玻璃打造的小花房,從她坐的位置看過去。恰好能看見花房內的部分花草。
管家聽了秦年雅的話,先順著她的視線朝花房眯眼看去,等看清秦年雅說的是哪一盆後,隨即意味深長的笑了下,這才又開口說。
“哦~那個啊,是之前老爺有天中午突然回來帶回來的。說是要給太太您買的。”
“給我買的?”秦年雅有些錯愕,但隨即想起之前是和宋穆楠有說過在一本遊記上看見裡麵的蝴蝶蘭,隨意的說起過家裡還沒蝴蝶蘭這件事。
難道……隻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
秦年雅想到這兒,心裡竟覺得甜滋滋的。
但回神後見管家還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便忙正了神色,借著舀甜湯做出漫不經心的模樣來,“我怎麼不知道。”
管家笑了笑,又繼續往下說,“原本老爺一回來就說給您到房間去的,但走到一半好像是想起公司有什麼急事,便又抱著花下樓趕緊回去處理了。”
管家說到這兒頓了頓後笑著自責,“也怪我,之後幾天都忘記提醒老爺了。這樣算算……”他想了想又說,“好像放了有兩三天了吧。對,就是杜媽不小心崴了腳的那天。”
“?!”不就是杜媽回來跟自己說,章五瘋了的那一天嗎。
秦年雅手一抖,湯勺從手上滑落磕碰碗沿發出金屬的清脆聲。
心裡跟著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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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警察蹲在陰涼處,一麵用帽子做扇扇風,一麵抽煙。
雖說周圍都有警察拿著警棍站在那兒,不許眾人過於靠近,但還是抑製不住大家的好奇心,衝著那間空屋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都不用湊近,隻看他們撇著嘴滿臉嫌棄的樣子,便讓人猜得到死的那個生前有多麼的不受人待見。
老警察又抽了口煙後這才收回視線,扭頭朝另一邊的空屋看去。
天氣炎熱原本就讓人心裡不舒服,現在空氣中還多了腐爛的味道,更是讓人隱隱作嘔。
所以時不時有警察從屋裡鼓著嘴跑出來,在一邊角落嘔吐,好像也顯得挺合情合理的。
至於為什麼不用手捂著嘴跑出來?
開玩笑,你知道你的手在裡麵有沒有沾到什麼東西啊?
氣味已經很惡心了,要是不小心進嘴……那就是惡心的恐怖。
這處空屋已經空置了好幾天了,聽說原本住的章氏,是連夜帶著一雙兒女搬家離開的。
現在又從裡麵找到了屍體,難免不讓人多做聯想。
說起來這屍體已經埋在那兒好幾天了,現在天氣炎熱,即便是一塊豬肉,放個半天也會變臭,更何況是幾天的屍體?
但因為屋裡滿是石灰、木炭、草木灰等物,所以屍體腐爛的味道才被抑製住,一直沒傳出來。
大約是死得太慘了,或者其他原因吧。昨天晚上野狗半夜尋食,竟這樣刨出了屍體,這樣才讓一直被掩蓋的味道被人聞見,尋著味道進去,等看清楚是什麼後,立刻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
之後便是警察廳的事了。
正當老警察叼著煙想到這兒時,一年輕警察也跌撞著從裡麵跑出來,也吐了一通後這才擦乾淨嘴焉焉兒的朝老警察走來。
離得近了“師父”兩字還沒出口,便被老警察嫌棄,手心朝外阻止他再靠近自己,狠狠的抽了口煙朝徒弟噴過去,這才沒好氣的開口,“臭死了,就站這兒說。”
“哦……”徒弟委屈,但還是老實的站在那兒簡單說屍體的狀況,“屍體腐爛嚴重,估計死了至少四天了,被肢解成了五塊,而、而且……”
年輕警察說到這兒吞吞吐吐的,讓老警察有些不耐煩,又看向他追問,“而且什麼?”
“而且……還被煮熟了。”徒弟一說到這兒就覺自己又在泛酸水了。
到是老警察“嗯”了一聲連連點頭,“煮熟了腐爛的時候,氣味是要淡些。”頓了頓後又撇了徒弟一眼問,“都裝好了嗎?”
“裝好了。”徒弟回得艱難。
“嗯。”老警察撐著膝蓋站起身,用帽子打了打衣服,一麵將帽子帶好一麵開口,“帶回去讓法醫解剖。”
“啊?!”徒弟傻眼,看著老警察問,“就……這樣還有解剖的必要嗎?”
“當然有了。”老警察翻了個白眼,有沒好氣的問,“少沒少哪兒一塊啊?”
“呃……手指和前小臂找不到了。”徒弟老實回答。
“哦。”老警察一副“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說得隨意,“去狗窩裡翻一下,估計在那兒能找到。”
徒弟聽到這兒,終於忍不住一偏頭又吐了出來。
還好老警察跳得快,離徒弟更遠後這才一麵搖頭一麵瞅著徒弟。
嘖嘖嘖,年輕人還缺少磨練啊……
那這具屍體……到底是誰呢?
老警察收了心神看向空屋,微微眯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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