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一博正拿上浴巾走向浴室,聽完鬱一舟的話,他緩緩回頭,笑容中帶著某種未名的深意:“當然是為了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什麼意思?”
鬱一博看著眼前難得犯傻的大哥,忍不住笑出聲來:“玩遊戲嘛,肯定是我們玩遊戲才有意思,怎麼能次次都被遊戲玩?偶爾還是要掌握幾回主動權不是嗎?”
鬱一舟不語,隻靜靜看著他。
靜默中,鬱一博率先聳肩,選擇坦白:“奶昔最近正處於覺醒前的活躍期。為了防止她在某一天突然突然覺醒,而對這個遊戲留下什麼遺憾,所以我就帶她提前做上一次遊戲的告彆儀式。”
鬱一舟想著前一陣發生的事,心中透亮:“有這麼快的嗎?”
“這個誰又能說得準呢,如果奶昔能夠在初賽全部結束後再覺醒最好,畢竟初賽和複賽之間的歇息時間最長。但如果不在這個時間段內覺醒,那很難說了。”
說完,鬱一博就不再搭理他,直接踏入浴室,關上門。
按照時間推算,哪怕有他的蝴蝶效應,也該是在最近了。
上一世,奶昔也是在最近這段時間血脈覺醒的。
雖說上一世,奶昔並沒有因為血脈覺醒而缺席比賽,但是,他與祈元洲不同的是,祈元洲與遊戲主辦方有舊,可以一個視訊讓對方更改比賽時間,他卻沒有。
是現在的他,還沒有這種能力。
如果奶昔因此錯過比賽,那即使她未來還想再參加一次,到時他依舊會陪她。
隻是不知道要是奶昔知道了這種對比,會不會怪他……
*
另一邊,剛剛下了遊戲的雲勳,就接到他命人調查的牧南溪與張琨妹妹的符合程度報告。
這是上次見麵時,他答應過張琨的,卻沒想到結果出來的這麼快!
雲勳漫不經心的打開光腦,打開那封被加了密的郵件。
等將郵件從頭到尾瀏覽完後,不禁整個人脊背挺直,雙眸大睜。
他麵色嚴肅的又將那封郵件反複瀏覽了幾遍,最後,視線牢牢定格在了資料最末的一句話:
“……血脈親人概率為99.9%。”
99.9%!
竟然是99.9%!
元哲那個大嘴巴,這次竟然真的為他們認回來一個貨真價實的真妹妹!
雖說,原本他也有過猜測,這些猜測也在他的反複觀察中被逐漸得到證實,但當結果真的擺放到他的麵前,他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跳久久不能平靜。
竟然是真的!
南溪妹子,她真的就是張家丟失已久的血脈!
她即使從小在外長大,卻依舊將自己綻放成了星際最絢爛的茉姿花。
樂觀、堅強、善良,且極其富有才華……不得不說,這樣的妹妹真的是比張璿強上太多。
完全滿足了他們四個對未來妹子的幻想。
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那麼接下來,他就要想想該怎樣和張琨透露。
是徐徐圖之,還是乾脆利落的直擊核心……雲勳扶額沉思。
聽說,明天張琨就要去軍區公寓見他那位大難不死回來、且從未見過的父親。雲勳看著牧南溪資料上,她養父一欄上的人物照片,眼底眸光明明滅滅:或許,這就是一次機會……
至於,張琨收到這封資料郵件後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在這大半夜激動的睡不著,則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他隻要確定他現在是醒著的,而且今晚肯定會看到這封郵件即可。
剩下的,屏蔽屏蔽!睡覺睡覺!
當晚,看到雲勳傳送過來資料的張琨,果然激動的大半夜將牧南溪以前的所有比賽錄頻翻出來,又重新翻看了一遍!
特彆是在海選的第三場——叢林篇時,他注意到牧南溪腳踝上滲出了血跡,卻一直放大、放緩、暫停了數遍,都沒有等到牧南溪腳踝上的血珠滑落到那枚紫色蝶痣上的場景。
張琨不禁扼腕歎息:“血還是流少了!不、不對!我不能有這種想法,我該學著去做一個好哥哥!”
他瞪大眼睛,看著錄頻中額間一點鮮紅美人痣、笑起來好似白嫩軟糯的香團子的小少女,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原來,這就是他的妹妹啊!
真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歡喜!
*
牧南溪第二日醒來後,躺在床上略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今天預定的行程,急忙一個蹦高竄了起來。
對於她來說,從初賽開始,這個世界的突發事件就一件接著一件。
無論是張家突然發出的公告,還是張放他們竟然沒死的事實,現在就連她那個在原著中從來都沒露過麵的養爸爸牧封都有了訊息。
是這個世界太玄幻,還是她原本讀的劇情不對。
總不至於是她的蝴蝶翅膀太大,或者她乾脆是老天親閨女,所以什麼事都隨著她的心意吧。
牧南溪腦海中雜七雜八的想著,手上速度卻一點也不慢。
洗漱完畢,和袁正朗一起用完早飯後,就和他說了一聲,前往牧遠發過來地址上的那個軍區外。
牧遠雖然因為當初的住院協議,不能隨意離開醫院,但對牧南溪這次的行程卻極為關注。
一路上,他通過視訊反複的叮囑她,如果牧封敢不給她好臉,咱就準身就走,千萬不要慣著那個混小子壞毛病之類。
牧南溪:“……爺爺,一聽您這話就知道,這絕對是親爸。”
“怎麼了?”
“夠坑兒子。”
“嘿!你這丫頭……”
雖說路上牧遠大多說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但不得不說,卻極好的安撫了牧南溪緊張的心情。
她提著牧遠特意囑咐帶上的、牧封據說很喜歡吃的水果,深呼一口氣,邁進軍區外的門衛室。
“你好,請問你是來找?”
“你好,我和牧封先生有預約,這是他的光腦號和現住公寓地址。”
“啊,是叫牧南溪是吧,牧封早早來備案過,剛剛還在這邊等了一會兒了已經,結果突然想起說,今天穿黑色衣服太嚴肅,怕嚇到你,剛剛又跑回去換衣服了。”
牧南溪:“……噗。”
沒想到她的這位養父竟然出乎意料的活潑。
進行完例行審查,牧南溪就被一位士兵帶領著,向軍部公寓走去。
一路上,偶爾會有麵色嚴肅、身材高大的軍士們集結成隊,在軍區中例行巡視。
那種撲麵而來的男子氣概,和充斥在空氣中濃烈的鋼鐵軍人氣息,引得牧南溪沒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或許是因為從前世開始就是華國人的關係,她對軍人有一種天然的尊敬與崇敬情節。
因為他們的付出,因為他們的保家衛國,才有她們這群普通百姓們的安居樂業和歌舞升平。
即使現在,星際中軍人們的數量已經大幅度增多,甚至隻要你有能力,也可以自由組建雇傭兵隊伍,但隻要一提起來,人們對他們的印象依舊是武力、鮮血和戰鬥,依舊是令人尊敬的人。
剛剛跑回去換了一件衣服、又重新跑回來的牧封,遠遠看著小少女看著那群軍人們的眼神,又看看那群刻意挺直腰板、展現自己最帥氣一麵的傻逼兵蛋,心口一股酸氣噴湧而出。
他三兩步跑到牧南溪身前,不動聲色的擋住了那群兵蛋看向他小養女的視線,搓搓手緊張道:“咳,南、南溪是吧,我是你爸爸。”
牧南溪眨巴著大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大聲報告:“爸、爸爸。”
“哎。”瞬間,牧封仿佛在六月天裡如願喝到了期待已久的冰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來就來,還拎什麼水果,看把手都勒紅了,給我給我。”
“我沒……”
“好了,咱們父女倆不用見外,你最近的比賽直播我都追得一期不落……”說著,牧封就引著牧南溪向他暫時居住的公寓走去。
等兩人走遠,剛剛還紀律嚴明的嚴肅隊伍立時炸開了鍋:
“剛剛的小奶貓是誰?好可愛!”
“那水汪汪的眼神,看得我心口都快化了。”
“什麼奶貓奶毛的,人家那是奶昔!我是他哥哥粉,你們都不許亂打主意聽到了沒?!”
“噫!說什麼亂打主意,剛剛裝模作樣時,你比誰裝的都厲害,你這根本不是哥哥粉,而是男友粉吧”
“滾滾滾!這是哥哥給妹妹的審閱,哪像你們腦子裡裝得就是垃圾!”
“噫!不信!”
“嘿嘿,我有看到你偷偷寫過‘奶昔奶昔,唯我獨惜’!”
“啊,難道你也?”
“噓!”
……
陌生的養父女初次相見,雖然一開始兩人都表現的比較拘束,但很快,在磨合期過去後,氣氛開始漸入佳境。
牧南溪聽牧封說他這些年在黑洞中的獨特經曆,牧封聽牧南溪說著普藍星中她那些年的快樂生活。
直到兩人眼見就要抵達牧封所暫住的公寓時,一直表現得活潑外向的牧南溪突然腳步一頓,強烈的暈眩感向她襲來。
瞬間,剛才那些仿若高嶺之花的軍人們畫麵,突然被強硬塞入腦海。
牧封看著身子一個打晃的牧南溪,急忙伸手將人扶穩,急道:“怎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想要查看牧南溪光腦上的身體數據,卻因為暫時沒有牧南溪的監護人權限不允許查看,一時急得心跳飆升,手腳發抖。
牧南溪卻在短暫的暈眩後,很快緩和過來。
她急促的喘.息了兩聲,看著身前急得額頭都冒出一層細細麻麻冷汗的高大男人,原本橫亙在心頭的陌生感逐漸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