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2 / 2)

因為恍惚中,她有一種直覺,隻要離開這裡,她就能夠醒來。

現在,應該還並不是她覺醒的時候。

直到……

牧南溪看著前方向她快速俯衝過來的畫麵中,那裡,有一個滿臉血跡的張琨,正慘烈而絕望的看向她的方向。

她心下驀然一沉。

雖隻是一個畫麵,但那畫麵中張琨那仿佛痛苦到將要低吼出來的表情,以及刺目的殷紅鮮血,還是莫名刺痛了她的眼。

特彆是,她還仿佛看到他的口型微動,似乎正在唇間輕喃——妹妹。

牧南溪:“……嗬。”

她抿了抿乾涸到爆皮的唇,低頭輕聲笑了笑。

她不去碰觸那些預知畫麵,不止是不想徒增危險,更是為了不去刺激身體中本就躍躍欲試、亟待爆發的血脈,加快它們的覺醒進程。

但是這一切,都是在她身邊的親人朋友們安全無虞的前提下。

如果隻是覺醒,就能避免一場親人或朋友的血光之災,那麼即使現在就覺醒又何妨?!

她隻是怕疼,隻是不想去麵對疼,又不是真的承受不起疼!

如果真的連一點苦痛都麵對不了,那她這些年又怎麼可能在大魔頭冷銳的地獄式訓練中,頑強的走出一條生路?!並且還讓他逐漸的不排斥她這個徒弟的存在?!

沒有猶豫的,她高高的探出手臂,向前方那幅向她俯衝過來的畫麵抓去。

那一瞬間,牧南溪感覺自己的手臂仿佛跨越了萬千粘稠且厚重的阻力,那畫麵俯衝力度所帶來的灼熱風刃,刮痛了她的骨,燃儘了她的血,幾乎要將她整個壓垮在下麵。

她挺直脊梁,站立著,堅持矗立著。

不因為它的壓迫彎下一分膝蓋,不因為它的氣勢彎下一分脊梁。

直至這仿佛泰山壓頂般的重量也達到了臨界點,仿佛它與她之間已經達成了微妙的平衡,畫麵才“噗”的一聲,裂開一個深紫色的巨大缺口,兜麵而下,將牧南溪整個吞入其中。

“嘀!警報!”

“嘀!警報!”

……

刺耳的警報聲,讓剛剛放下心來的牧封與袁正朗心間一提。

兩人噌的站起身,跑到牧南溪病床,看著她的監控屏幕前,突然提升到頂點的血脈闕值,被嚇得一口氣梗在喉間,上不去下不來,差點沒憋死過去。

剛和養女見麵,養女就要血脈覺醒!

一瞬間,牧封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烏鴉嘴的潛質。

讓他瞎說瞎想,這不就出了事嗎?

慌亂之下,他先是拍下了醫生緊急呼叫按鈕,然後急忙抓住袁正朗的袖口:“袁叔,您不是說那個覺醒血瓶快的話今天就能到嗎?快催催,您快催催,讓他們儘快啊。”

袁正朗也被嚇得一把差點捋掉自己的胡子,呲牙道:“催什麼催,你先催你那兄弟過來再說。”

“啊?難道是在他那裡不成?那我現在就打……”

“不是在他那裡,而是南溪丫頭她本身就是張家的血脈!隻是現在還不確定,是張家的旁係血脈還是直係。”

牧封:“啊,竟然是這樣!不對,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時,醫生和醫護機器人也很快到來。

醫生檢查了一下牧南溪的血脈數據,急道:“她的血脈闕值已經達到頂點了,等不了,需要將她馬上送到覺醒艙,家屬馬上準備覺醒血瓶。”

牧封&袁正朗:“……”

牧封反手就給張放撥過去視訊,但張放卻始終沒接,一時把他急得抓心腦肺。

“醫生,南溪丫頭現在狀況怎麼樣?剛才檢查不是還說會再等一段時間才會覺醒的嗎?”袁正朗暫時沒功夫解釋覺醒血瓶的來源,問起他最在乎的問題。

醫生點頭:“按照數據曲線上,確實是這樣沒錯。但現在她的血脈闕值突然達到頂峰,除了外在因素,還有可能是因為她自身的某些想法發生了改變,導致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強製覺醒。”

“強製覺醒?”

“沒錯,就是由於人體的強烈意願,強製提前進入覺醒狀態。”

袁正朗倒吸一口涼氣:“這丫頭這又是在犯什麼傻?!那醫生,這強製覺醒是否會有危險。”

“危險還是有的,但是老人家,如果你們再慢點送來覺醒血瓶,那情況就更危險了。”

很快,醫護機器人做好前期覺醒艙等的預約工作,過來推著牧南溪的病床前往覺醒室。

牧封看著病床上突然整個人燒得滿臉通紅的小丫頭,隻覺得心臟揪揪的生疼,沉重無比。

突然,他看到牧南溪的睫毛顫了顫,麵上一喜:“南溪,你醒了?還疼不?”

病床上,牧南溪沒有反應。

牧封隻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對聞聲看過來的袁正朗搖頭。

很快,幾人抵達覺醒室,醫護機器人上前,伸出機械臂,就準備將人抱起,送到覺醒艙。

就在這時,牧封幾人清晰的看到牧南溪的眼睫劇烈顫了顫。

袁正朗急忙上前安撫:“丫頭,你放心,我們都在這裡呢,你先安心覺醒,覺醒血瓶馬上就到。”

但病床上的牧南溪眉梢卻越皺越緊。直至最後,在醫生催促醫護機器人時,她倏然睜開眼睛。

在場幾人一怔。

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此時睜開雙眼的牧南溪,她的眼底已經不是以往那般純粹的黑,而是一團濃烈到仿佛正在燃燒的紫。

牧封馬上反應過來,湊上前道:“南溪,怎麼了?你不要怕……”

在劇烈的疼痛中,牧南溪視線有些恍惚。

她努力將眸子對了一會兒焦,無果,最終隻能憑借感覺,看著前方,吃力的伸手探了探。

牧封急忙拉住她的手。

牧南溪在他的手上捏了幾下,憑借感覺判斷,這應該是她值得信任的人,張口,用乾涸到嘶啞的嗓音輕聲道:“張琨他們……有危險!”

“張琨?南溪……”

牧封不明所以,但袁正朗卻瞬間明了,他急忙上前,一把推開牧封:“丫頭,你彆急,慢慢說。”

聽到熟悉的人的嗓音,牧南溪的神情又放鬆了些,她繼續道:“他們正要過來,路上有危險,會爆炸,會受傷和死亡,爺爺你救救他們……”

袁正朗麵色一肅,牧封有些不信,想要反駁,卻被袁正朗製止。

他示意牧封再次撥打視訊,轉身對牧南溪道:“丫頭,你先安心覺醒,剩下的事你放心,有爺爺在!有爺爺在著呢。”

牧南溪眼瞼微顫,心神一放鬆,原先勉力維持的清醒再次被血脈中叫囂的野獸捉回身體深處。

新一輪的戰鬥與掙紮,再次開啟。

牧封卻在反複撥打了數遍張放、張宇和宋雲的光腦號,均沒被接通後,臉上神色越發沉重:“袁叔,我懷疑張放他們可能出事了,我打過去的通訊被全部攔截了。”

袁正朗果斷抬手,撥通軍區光腦號:“喂,陳部……”

*

另一邊,張放等人正行走在前往軍區醫院的大路上。

由於這段距離並不算遠,再加上幾人也想在路上順便談談天、聯絡聯絡感情,因此大家走的速度並不快。

這期間,好容易睡飽的張琨,更是表現出了無與倫比的活力與積極性。

一路上,他仿佛一個話嘮般,向兩位長輩普及他和他南溪妹子認識的全過程,以及各種有趣事跡。

直至最後,他還道:“一會兒等我見到我南溪妹子,我要先和南溪妹子做一個血緣鑒定,說不定我南溪妹子就是我親妹子。”

張放回頭看了眼張宇和宋雲,見兩人沒有反駁,隻是含笑向他點了點頭,心下一鬆哈哈大笑:“那好,反正也在醫院,可以就近檢查,還方便的很。”

張琨興奮拍手:“老爸你真是有先見之明,就像我一樣。”

“哈哈哈,你這小子。”

疏朗的大笑聲,帶動著一行人的氣氛。

卻不知道,危險早已在他們不知覺時,與他們隨行。

行進間,張琨不知為何,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範錦瑤詫異回頭。

張琨抬頭輕撫胸口,麵對眾人疑惑的詢問目光,疑惑道:“我好像聽到……”

“聽到什麼?”

張琨眉頭緊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選擇閉上眼睛。半晌,他輕輕開口:“我剛剛好像聽到了南溪妹妹的聲音。”

範錦瑤皺眉,就要嗬斥他開玩笑也不分場合,就被張宇和宋雲擠開。

“琨小子,你聽到你南溪妹妹說什麼了嗎?”

此時張琨的眼睛仍舊是閉上的,聽到兩人問話,微微側頭:“她好像在和我說,停下,不要再往前走……”

“為什麼停下?”

“……危險!南溪妹妹說,前麵有危險!”

範錦瑤無奈笑,正準備說些打趣的話,來打散兒子這不知哪兒來的幻覺,卻見宋雲已經麵色嚴肅的轉身對張放道:“你馬上聯係牧封,問問他那邊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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