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蠢,但他就是很想和她一再確證。
Thin:“隨便問問,不想說可以不答,隻是好奇。”
當然林以微沒他這麼多心機計較,她喜歡打直球,給得明明白白。
微風:“小貓爸永遠是我的不二人選。”
謝薄就像被愛神之箭擊中了似的,真的瞬間起了反應,一股子激靈隻竄脊梁骨。
Thin:“看完電影,去我家嗎?”
微風:“可以。”
Thin:“能做嗎?”
微風:“所以男人果然是得寸進尺的吧。【笑臉】”
Thin:“我隻對你得寸進尺。”
微風:“那就看你表現吧,不許遲到!耽誤我看電影,我會生氣的!”
Thin:“跟小貓媽約會,我什麼時候遲到過。”
……
謝薄在大廳裡足足等了二個多小時,下午六點,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還是沒見陳旭延主席下樓。
他望了望前台小姐姐,小姐姐也很無奈地聳了聳肩。
今天的機會很難得,謝薄不能輕易錯失,他坐在沙發邊,繼續焦躁地等待著。
沒一會兒,樓梯口終於傳來了男人說話的聲音,謝薄聽出了陳旭延的笑聲,立刻提著禮物站了起來。
前台小姐姐連忙假裝去上廁所,溜之大吉。
陳旭延伴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了門,謝薄連忙迎了上去,將手裡兩瓶82年典藏級拉菲送到了陳旭延手裡——
“陳主席,您好,彆來無恙。”
“唷,謝二公子啊。”陳旭延看到他,倒也不驚訝,似乎預料了他會過來的事情,“你看看,你這是做什麼。”
“前陣子得到了兩瓶好
酒,我年輕,品不出什麼滋味,擱我這兒是浪費了。非要陳主席品鑒品鑒,才算是不辜負佳釀。”
陳旭延眼睛都笑眯了起來:“真是難得能從謝二公子嘴裡聽到這樣的漂亮話啊,你看看,當初你要是有現在一半懂事,我們的關係也不至於鬨成這樣,你說是不是。”
“我是後生,還要跟您多學習。”
陳旭延真是沒想到,謝薄有朝一日竟然能如此謙卑地站在他麵前,逢迎著他。
當初這少年是何等眼高於頂,從不把他放在眼裡,彆的賽車俱樂部逢年過節的也會給他送送禮物,就DS俱樂部從不露麵,真是狂得很啊。
“謝薄,你看CRT協會外麵這賽車道怎麼樣?”
“很氣派。”
“當初我親自來你們俱樂部,希望DS俱樂部能出一部分投資讚助,你是怎麼說的,哦不,我連你的麵都沒見著吧。這件事,你現在怎麼說?”
謝薄知道陳旭延拒簽DS俱樂部的參賽申請,就等著這一茬,卯足了勁兒要羞辱他。
“當初,是我的錯。”謝薄謙恭地向他鞠了一躬,“陳主席您大人大量,自然不會和我這後生晚輩計較。”
陳旭延這口氣,此刻總算是發泄了出來,心情大好,笑眯眯地說:“行,我給你一個機會,晚上我跟幾個協會的董事去吃飯,謝薄你也跟我們一起。酒桌上隻要大家能開心,你這參賽報名表,我就給你簽了,怎麼樣。”
謝薄看了看時間,距離電影開始還有好幾個小時,應該趕得及。
他答應了陳旭延。
跟一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吃飯,聽他們指點江山,誇誇其談,是特彆折磨的一件事。
尤其場麵上有後生晚輩,他們特彆喜歡對著這些後生講自己的人生經曆,打拚事跡。
以前,謝思濯有飯局時常會帶謝薄參加,因為他是謝氏集團的二公子,這些董事啊,合作夥伴啊都會奉承著他,捧著他。
謝薄很乖覺,在謝思濯麵前,他絲毫不會擺出什麼二少爺的架子來,照樣是漂亮話、場麵話張口即來。
有時候,謝薄對謝思濯這父親多有怨言,覺得他留他在身邊,是為了利用他,沒了利用價值便棄如敝履。
然而,當他開始學著去應付場麵上這些人,在褪去了謝二公子這層金光閃閃的保護傘,真實地麵對社會的殘忍和勢利時,他才後之後覺地發現,謝思濯教會他很多。
讓他能獨當一麵去應付這些場景。
如果安然蔭享父輩給與的一切,那麼他永遠都隻是謝二公子,不是謝薄。
現在,他要學會去給桌上的人斟酒,在上菜時候坐在入口位幫忙遞菜,敬酒時杯口要稍稍下移,表示尊敬,也要學會看眼色行事,學會聽彆人的話裡之話,更要學會打太極,學著陪酒,讓這幫人能喝得開心…
這才是真實的成長,成長不是鮮花,暖陽,熱鬨和閃閃發光。
成長是追悔,是眼淚,是在無邊的曠野裡奔跑,唯有堅強勇敢
、才能昂首闊步。
謝薄做得很好,飯局氣氛很歡樂,他一杯一杯喝到麵頰浮了紅,時間也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終於,九點四十,飯局結束,謝薄成功地從主席陳旭延手裡拿到了他想要的G1比賽申請單。
“謝二爺,咱們算一笑泯恩仇了。”
叫我謝薄就好。⒖_[(”
走出飯店,陳旭延醉醺醺地拍著他的肩膀,“我這下子是真佩服你了,真的,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你會成功的!好好比賽!”
謝薄送他們上了車,才一個人扶著路燈嘔吐了好久,全身痙攣著,清空了胃裡全部的酒精,難受得幾乎站不住了。
摸出手機看時間,好幾個手機在眼前晃來晃去,他睜大眼定睛看過去,才看到現在是九點四十五了,還有一刻鐘。
謝薄支撐著身子,在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電影院所在的商城。
打車過去花了半個小時,下出租車時不慎跌了一跤,司機見他醉的厲害,連忙說:“沒事兒吧!小心點啊!”
“沒事。”
等不及升降梯一層一層緩慢地載客,謝薄直接上了扶梯,二步並做兩步跨上了商城五樓,在博納影城門口的取票機上,謝薄總算看到了時間。
22:23。
他在影城大廳裡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林以微的身影,倒是有不少女孩對他投來怪異的目光。
這麼個大帥哥,怎麼淋得跟個落湯雞似的,衣服還臟兮兮。
儘管如此,還是帥得離譜。
有人趁他轉身了偷偷拍照。
謝薄沒有找到林以微,潦倒頹唐地坐在電影院門口的二層階梯邊。
她應該是走了,這位大小姐的耐心,等不了他十分鐘…
這頓飯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可想見的人…卻沒有見到…
有時候,謝薄也會茫然,是不是他真的錯了。
有些東西,彆人生來就有,他沒有,他拚命去爭,那些不該屬於他的東西,不屬於他的姓氏,不屬於他的階層和地位,不屬於他的女孩…
他要靠爭、靠搶、靠著心機和手腕,如強盜般強取豪奪得到的這一切。
想起了母親臨死前,那雙枯萎如爪的手緊緊攥著他,用儘了全部的生命力量對他說——
“謝薄,你要出人頭地。”
真的難,好難啊。
謝薄腦子眩暈,用袖子擦了擦鼻翼,咽下喉嚨裡湧上來的一陣酸楚。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柔美沙啞的嗓音——
“怎麼還深夜emo上了?我可沒見過有人失約了還自己犯委屈哭鼻子的。”
他猛地回過頭,看到林以微坐在不遠處的橫椅邊,雙手撐著椅子,穿的是一條很甜美的牛仔背帶裙,身邊放著兩杯沒拆封的奶茶。
眉間那顆痣,從未如此豔麗過。
“你沒走?”
林以微溜達到他身邊坐下來,也不嫌他全身濕透還有泥,用手腕擦了擦他臉上的雨水:“是給我等不耐煩想走了,不過…”
“不過什麼?”
“怕你來了,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