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的姑娘奇思妙想,製作出的千斤頂難能可貴,於工部也大有裨益,且行之有效,當賞。”盛佑帝讚道。
“謝陛下。”
褚尋真跪下謝恩,待起身後,又聽一道朗朗悅耳的男聲響起,“褚先生出的數獨極有意思,不知道能否幫本殿看一下,算的可還正確?”
太後在上麵笑道,“奉景打小喜歡算學,又獨愛端儒大家的術策圖,如今褚先生將術策圖解開,可算是找對人了?”
戚奉景瞧了眼於殿上微微垂頭站立的女子,笑著回道,“皇祖母說的是,之前聽聞有人將術策圖解開,兒臣自是極為欣喜的。”
褚空寧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
驀地,又是一聲輕笑傳來,褚尋真聽到略微熟悉的低沉嗓音。
“你這話便說錯了。”戚司安手中把玩著酒杯,眉眼瀲灩的勾唇笑道。
“不知道奉景哪裡說錯了?皇叔。”
戚司安慢慢道:“說要將端儒大家的術策圖撕掉的人,不是你嗎?”
戚奉景聞言,臉色一僵。
戚司安慢騰騰的換了個姿勢,道,“還是說,本王記錯了?”
戚奉景極力的揚起笑容,“皇叔,那個時候是奉景不懂事,說笑而已。”
“是嗎?”戚司安似笑非笑道,“你那個時候年紀也不小了,該懂得什麼事情能說笑,什麼事情當認真。”
被人在壽宴上如此的落麵子,即使戚奉景假裝的再大度,這會兒的臉色也不禁微沉下來。
戚司安說的事情他記得,不過是在兩年之前發生的,源於嫉妒。
太後說的沒錯,他是喜歡算學,也獨愛端儒大家的術策圖,但不巧,戚司安也極愛,且比他聰明,比他能更快的解出算題……
再怎麼樣不甘心,戚奉景也不得不承認,在算學上,他不如戚司安。
於是,他的喜歡相比之下便也算不得什麼了。
尤其……在父皇偏寵的人不是他時。
戚司安明明知曉他意在術策圖原稿,且向盛佑帝說過幾次,卻還是將圖搶到了瑞親王府上。
當初少年之氣,叫戚奉景惱極後攔住戚司安索要,後被戚司安冷嘲熱諷無數句,便脫口而出要撕掉術策圖的怒話。
盛佑帝隻當看不見,當時沒有插手他們兩人之間的爭端。
戚司安那時候又正值瘋魔,沒理也不饒三分,聽了這話後,當即冷笑三聲,轉身便走。
再之後,戚奉景便接連倒黴數日,弄得盛佑帝不想|插|手也得及時止損了。
兩人的關係自此後針尖對麥芒,戚司安去封地徐州後才有所收斂,如今再次回來,戚奉景覺得他又是在針對自己。
眼見一個笑得眉眼微冷,一個臉色微沉,太後笑著打圓場道,“不過一句玩笑話,怎麼還記到現在,司安啊,今兒個可是哀家的壽宴,不興生氣的。”
明明是瞧著大皇子略微吃虧,太後竟然先哄著瑞親王。
大皇子的親母乃皇後,此時淡淡開口道,“奉景。”
戚奉景斂去微沉的目光,麵上淺笑著站起,“皇叔說的是,奉景以後必當謹慎言行。”
戚司安不置可否。
之後,便有宮女將戚奉景解出的數獨拿到褚尋真的麵前,褚尋真眉眼掃過,道皆對,接著又聽盛佑帝說了幾句話後,才得以回到席上。
剛坐好,蔣紅蓉便拉著褚尋真的手輕輕拍著,麵帶安撫。
褚空澤在一旁道,“珍珠兒,方才怕不怕?”
“倒還好。”褚尋真說,“陛下和太後瞧著不凶,就是威嚴甚重,叫人不敢直視。”
她隻在太後說抬起頭的時候看了幾眼,之後便全程微低著頭,連皇後和其餘幾位妃子的麵容都沒有怎麼瞧清楚。
“壽宴上又怎麼會板著個臉,倒是瑞親王,這麼不給大皇子麵子。”褚空澤小聲道。
蔣紅蓉拍了他一記胳膊,低聲說,“講這個做什麼,不知道太後和陛下為什麼叫你妹妹上去嗎?”
褚尋真與二哥對視一眼。
褚空澤道,“不是賞賜嗎?”
“什麼時候賞賜不行,偏偏選在這個時候。”
蔣紅蓉歎道,“沒瞧見之前幾個侯府國公府的女兒皆上前被問過話,這是太後為大皇子掌眼呢。”
褚尋真隱隱約約的有所察覺,此時不由得寬慰道,“娘,又不一定是我。”
“你不懂。”蔣紅蓉搖搖頭。
為大皇子選皇子妃又怎麼會是如此容易的事情,盛佑帝實則早就已經擬定好幾個皇子妃的人選,殿前宣看,便是要觀其品貌與才情。
“本就不應該有你的,你爹明明和我保證過。”蔣紅蓉皺著眉道。
褚藩良早說過盛佑帝屬意的皇子妃人選,不是當朝太傅之女就是寧國公府的嫡女,如今卻突然宣褚尋真上前覲見,明麵上是賞賜,實則也是相看。
恐怕其中出了什麼變數,就在大皇子戚奉景的身上,不然,好端端的在殿上問什麼數獨。
蔣紅蓉滿心憂愁的待到壽宴結束,等回去時,瞧見褚藩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的揪著他到一旁說話。
褚空寧在身邊道,“珍珠兒,不必憂心。”
褚尋真道,“我不擔心,大哥,以各方麵來看,大皇子應該不會選我,就算他有意願,陛下和皇後娘娘也不會同意的,娘是關心則亂。”
褚空寧聞言露出笑意,揉了揉妹妹的頭。
“再者……”
褚尋真覺得,大皇子更像是沒事吃飽了撐得,才找她出來。
“嗯?”褚空寧眼神疑惑。
“沒什麼。”褚尋真笑了笑。
………………
宮內。
皇後微皺著眉,看向大皇子,“景兒,你又做了什麼事情招惹到他?”
戚奉景委屈、不解:“兒臣真是什麼都沒有做,躲著皇叔都來不及呢。”
今日被這麼一通懟,他還惱的很。
皇後:“罷了罷了,他本身就萬事不放在眼裡,更有你父皇縱著,對上還是你更吃虧,以後,且離遠著些。”
“是,母後。”
“褚家的姑娘又是怎麼回事?你父皇明明已經為你定好幾個皇子妃的人選,你怎麼突然又去向太後提到她?”
戚奉景道:“兒臣不過是想見一見解開術策圖的女子,再者,褚藩良的這個女兒又著實不簡單,先前的水泥獻策,實則也是她研究出來的,現在又研究出對工部大有裨益的千斤頂,兒臣也是好奇。”
“母後不否認她確實有幾分才能,但與你卻是不配的,沒有她,這些東西你也可以得到,但若有她,你失去的則會更多。”
“母後想到哪裡去了,兒臣真的隻是好奇,母後說的,兒臣知曉,萬不會做出有損自身利益的選擇。”
皇後這才滿意的點頭,“今日於壽宴上,可有看好的人選?”
“母後,寧國公府的嫡女才貌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