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 婢女腳步匆匆的走進蕭素蘭的汀蘭院內。
進到屋裡, 婢女仔細的掩好門,低聲道:“小姐,褚尋真站出來回應, 竟然、竟然說她就是雁溪先生……”
“啪啦”一聲,是茶盞摔落在地的聲音。
蕭素蘭扶著桌邊站起,眼底含著震驚,麵色微變, “她果真如此言說?”
難道, 最荒繆的猜想竟然要成真?
婢女點頭:“是, 小姐,現在外麵都已經傳遍…………小姐,有沒有可能, 這隻是褚尋真找的說辭或借口?”
蕭素蘭緩緩的坐下, 神情微凝的搖搖頭, 道:“不可能, 她若是說出來, 這件事情十有**是真, 雁溪……又怎麼能是說冒充就能冒充的。”
但即便是說出來, 也不代表這件事情就此結束。
褚尋真要如何證明她就是雁溪先生?
而陛下,又會怎樣處理如此膽敢欺君犯上之人?
蕭素蘭道:“既然外麵已經傳遍此事, 想必褚尋真已經向陛下請罪, 言明自己才是雁溪先生的事情, 就是不知, 陛下對此是何態度……”
很快,蕭素蘭便知曉了盛佑帝對此事的態度。
蕭府接到了大理寺的傳喚,傳她與相關人等入寺聽審。
安撫了一下蕭家的人後,蕭素蘭便轉身回了汀蘭院。
婢女麵容微急道:“小姐,這該怎麼辦……”
蕭素蘭的神情不變,理了理衣裙坐下,淡淡道:“慌什麼,這件事情難道與我有關嗎?”
沒有做些準備,她怎麼敢散播這樣的謠言。
婢女垂下頭去:“小姐是要……”
蕭素蘭的手指輕劃裙擺,眸色微深道:“倚琴,便照之前的安排去辦。”
“是,小姐。”
…………………………
大理寺正式開審此案前,門口處便已聚集了不少百姓,待威嚴甚重的漆紅色長戟高門打開後,轆轆的馬車聲也開始在街道上響起,陸陸續續的,紛至遝來。
瞧著從馬車上下來,魚貫而入大理寺的人,周圍的百姓們無不竊竊私語。
“這輛馬車好像是穆國公府的……”
“前頭進去的還是榮侯府的三小姐呢,她怎麼也會來大理寺?”
“聽說好多太學的學子們都過來了……畢竟……”
馬車來時,百姓們未敢靠近,隻敢在一旁偷偷的打量,從馬車的裝扮上便可以瞧出,來的皆是達官顯貴之人,若是稍不注意冒犯到,倒黴的可是自己。
蔣鈺風與徐璧等人站在一處,今日不是太學的例休,他們可都是逃課出來的,也不知曉回去後會如何受到孫祭酒的處罰。
李戎霄握著手來回的走動,神情就像蔣鈺風剛得知時一樣的複雜。
伍善看不過去,拉著他站好,“你行了你,從昨天開始就這樣,能不能好好的待一會兒,走的我們也心煩氣躁的。”
李戎霄低聲喊道:“先生竟然就是雁溪……我還是太難以置信了。”
從謠言傳出後,他根本就沒有懷疑過先生,甚至在想,怎麼會有人用如此大的惡意來誣蔑先生。
而且,先生是先生,雁溪是雁溪,都是他為之尊敬的,且在此前,他從未想到過這兩個竟然會是同一個人。
李戎霄如此,徐璧等人又何嘗不是,但他們還算耐得住自己的情緒。
徐璧不由得問蔣鈺風:“你知道先生要如何證明自己就是雁溪嗎?”
他們自然是相信先生的,但同在太學,也有許多的學子並不相信這件事情。
蔣鈺風低聲道:“表姐沒有說,但我相信她能夠證明,畢竟自己的東西,自己是最了解的。”
徐璧等人不禁點點頭,心下略微放鬆。
少頃,待大理寺卿曾問初坐下後,此案正式開審。
曾問初乃是位麵容清臒嚴肅的中年男子,為人公正不阿,實實在在的清官,待將褚尋真等人宣上來後,便要先處理造謠生事之人。
“本官手上有份名錄,上麵記載了與謠言有關之人的名字,而謠言最先傳出的地方,是蕭府。”
曾問初看向堂上站著的蕭素蘭等人:“對於此事,你們有什麼話要說?”
褚尋真微微詫異的看向蕭素蘭,來大理寺之前,她也沒有想到謠言之事竟然會牽扯到蕭素蘭的身上。
蕭素蘭舉止坦然的模樣:“回大人,素蘭並不知曉此事的緣由,此前也並不清楚竟然是從蕭府內傳出的,望大人明察。”
婢女倚琴站在身後,臉色微微的發白。
曾問初注意到,又問:“那你可瞧見過木筒成像鏡?”
蕭素蘭道:“回大人,瞧見過。”
“在哪裡瞧見的?細細說來。”
蕭素蘭便將那日去仙饗樓的事情說出:“素蘭當日是取李公子找來的孤本,恰巧李公子的手上有一個木筒成像鏡,便予我一觀,素蘭隻是覺得有趣,並未想到雁溪先生的身上去。”
李戎霄的麵容驚訝又詫異,李崖手上的木筒成像鏡可不就是他的……
曾問初道:“當時李崖可說了什麼?”
蕭素蘭聞言,麵露遲疑。
曾問初輕拍驚堂木,麵容威嚴道:“大理寺之上,不得有所隱瞞!”
蕭素蘭低頭,輕聲說了出來,其後,曾問初便傳李崖上堂。
待李崖上來後,曾問初道:“李崖,你可曾說過褚尋真研究出來的木筒成像鏡很像是雁溪先生製作出的潛望鏡與望遠鏡?”
李崖拱手道:“回大人,下官確實說過這句話,但下官也曾說過,雖然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但其實還是不同的。”
“下官當時並沒有認為褚姑娘占據雁溪先生的遺作,也並未造謠此事,望曾大人明察。”
蕭素蘭此時也道:“大人,我與褚姑娘之前隻說過幾句話而已,無冤無仇的,為何要造謠此事,壞她名聲,這件事情確實與素蘭無關,但不知為何會從蕭府傳出……”
曾問初看了眼她身後的婢女,剛要說話,便聽榮侯府的三小姐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