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如今有兩人最為出名, 一個是唐曲和, 另外一人便是榮侯府公子榮枳齊。
唐曲和出名是因為他算學天賦,自報牆留題後,他又於三日內做出驚人之舉。
口算、心算、與各位算學先生比試著算,皆贏得輕輕鬆鬆, 讓人不由得想起褚尋真在西珍園裡展露出算學能力。
兩相比較,誰更厲害, 便各有說辭。
但不得不說, 唐曲和算是在京城裡留了名號。
至於榮侯府公子,名聲亦是響亮。
不同凡響,儘人皆知響亮。
人人皆知拾花館可醉臥美人榻, 紅袖添香,館裡美人冰肌玉骨, 娉娉嫋嫋,既可做朵解語花, 又有盜香竊玉之美。
而榮枳齊“名聲”便是自拾花館裡傳出。
“啥?榮侯府公子……那處, 果真短小?”
說話之人身形瘦弱, 麵容普通, 扔進人群裡便找不出來模樣。
他神神秘秘靠近, 竊聲說:“當然,不隻是短小, 亦不持久, 為了顧及榮公子臉麵, 拾花館姑娘都不敢說出來, 當麵誇讚,暗地裡才……”
“拾花館姑娘不敢說,兄台你又是怎麼知道?”
“嗐,我自有門路。”
“有人可是親耳所聽,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誒,我與你說,你可彆去告訴旁人。”
“放心,自然不會。”聽了一耳朵秘密人言之鑿鑿保證。
待此人走後,麵容普通瘦弱男子便揣手聳肩繼續溜達,他隻轉悠在拾花館這一片地盤,沒過多久後,便又拉來幾人繼續“閒聊”。
此閒聊話語便不多說。
反正自此,榮枳齊榮公子響亮“名聲”卻是傳揚了出去。
拾花館自詡風雅,緩帶輕裘,在裡麵不叫做尋花問柳,而是文明點——碧紗待月春調瑟。
榮枳齊不避女色,自然去過幾次。
此名聲一傳,與榮枳齊交好幾位公子再瞧見他時,便不由自主眼帶異色。
彼時,榮枳齊因被瑞親王白桓初等人齊齊撞見仙饗樓之事,而不敢出府,尚不知曉外麵所傳之事。
見好友麵容古古怪怪,便忍不住詢問。
待其中一人磕磕絆絆提起後,榮枳齊猛然將手中杯盞摔落在地,麵色猙獰且通紅。
奇恥大辱!
“誰、傳、?”榮枳齊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
“這……不知。”說話之人搖頭。
榮枳齊深吸一口氣,麵上依舊慍怒:“消息,是從拾花館裡傳出來?”
“誰有這麼大膽子?!”怕是不想活了!
榮侯府公子顯然正怒在頭上,旁人不敢多說,亦不敢往他身上去瞧,尤其是……垂下眼盯著。
這回不能在府裡躲著了。
榮枳齊怒不可遏衝出榮侯府,衝進拾花館,卻沒在拾花館裡見著他平日裡要見人。
“誒唷,蘭香姑娘她早就為自己贖身,離開了。”
“碧華?她現在跟了魏佐領,也不在……”
“榮公子,你可不能亂來!蒔音現在伺候著三皇子,平時不見客……”
一通找下來,榮枳齊也隻是怒火中燒拾花館裡瞎逛一圈,不僅沒有證明自己“清白”,這般氣急敗壞模樣反而要越加坐實。
承受著周圍人異樣眼光和私語,榮枳齊隻覺得喉嚨裡一股子腥甜湧上來,麵上亦氣煞白,目眥欲裂。
最終,橫眉瞪目甩袖而去。
瑞親王府。
白桓初笑得樂不可支:“王爺你是沒瞧見,榮枳齊在拾花館裡氣急敗壞模樣,我看他就快要脫去褲子證明自己了哈哈。”
笑過後又說:“褚夫人可真是女中豪傑,這種話也能夠叫人傳出,真是意想不到。”
打蛇打七寸,打榮枳齊,卻比打七寸還要毒辣多。
男人最不能說,可不就是不行。
榮枳齊“名聲”已經響亮起來,要想證明所言非實,除非豁出臉麵去,將已經丟掉臉再去掉一層。
蔣紅蓉手段不錯,戚司安也有後手。
兩日後,榮枳齊煩悶之際外出縱馬。
神思不屬時掉下馬,亦摔斷了腿,聽說當時叫聲淒慘,待回府請來大夫後,大夫告知,若不好生將養著,痊愈後恐怕會微跛。
………………
“活該,榮侯府水深很,他怕是彆想好生將養著了。”蔣紅蓉坐在褚尋真院子裡道。
“娘動手?”褚尋真伏在桌案上執筆寫著什麼,抽空抬起頭問道。
“娘手還伸不到那裡去,此事要麼是意外,要麼是榮枳齊不知招惹了什麼人,看不慣要將他廢掉。”
褚尋真走神一會兒,想到那日在仙饗樓裡亦瞧見幾人……
難道,是瑞親王?
蔣紅蓉見她停筆不寫,便問道:“寫完了?”
褚尋真回過神:“還未,差一點便好了。”
近幾日,唐曲和在京城裡動作很是頻繁,褚尋真也未曾閒著,若想將魚釣上鉤,首先放餌要有足夠吸引力。
太學,三思齋內。
褚尋真差人抬進來一塊兒漆黑木板,將其豎立在桌案後方。
在眾位學子們好奇並疑惑目光下,於漆黑木板上書寫下兩個大字——“幾何”。
蔣鈺風雙眼迷茫:“幾何?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