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這幾日不舒服怎麼不早說。”陸繪思拉著她的手道。
“你說初懷孕時會頭暈,惡心,還會嗜睡,乏力等,我想再確認下,本也想今日就叫大夫來的。”杜苓嫣道。
等大夫過府為她診斷後,果真是喜脈,這件事情又叫褚老夫人與蔣紅蓉麵上笑容不斷,待褚空澤回來後,又是一番驚喜。
大婚在籌備當中,婚期定在一月後,褚尋真與戚司安去欽天監的雲台拜訪習驥監正。
“監正已經在雲台住下半月有餘,期間從未下來過,就連用飯等也是在雲台,並不許我們上去,如今王爺與侯爺拜訪,監正才允許我等上來,還望王爺看一下監正的情況如何。”副監帶著他們上樓道。
“你也不知曉習老在做什麼?”戚司安問道。
副監搖頭:“不知,以前習老觀星也一連幾天,半月卻是少見。”
送到雲台下,副監便不再上去。
褚尋真與戚司安推門進入後,便見地上散落著不少紙張,雖是夏日,可雲台卻也略微寒冷,牆角處燃燒著鎏金小爐,往東走,有側門,裡麵是小室,可住下。
外麵沒有人,習驥應該就在小室裡。
褚尋真彎腰撿起一張紙,見上麵畫著紛亂的星圖,潦草的筆跡在上麵,最後又將星圖全部劃亂,看來是棄用了。
“進去看看。”戚司安拉著她的手,走到小室外敲門。
良久,屋內才傳來習驥蒼老有力的聲音,“進來吧。”
屋內簡單的布置了下,習老坐在寬大的桌案後,對麵已經倒好兩杯茶,“還未恭喜王爺和侯爺喜結連理。”
“多謝監正。”褚尋真道。
“您怎麼在雲台住下了?”戚司安蹙眉問,“雲台夜裡寒冷,對您身體不好。”
習驥品了口茶,捋著胡須不言語,打定主意不接話,並且還要住下去的意思。
戚司安眉頭皺緊,眼裡無奈,轉頭巡視屋內,見牆上掛滿星宮圖,打量良久,突然道:“您老是觀測到了什麼嗎?”
習驥的手一頓,隨即恢複正常,道:“每晚觀星,自然都會觀測到不同的變化。”
戚司安眉梢挑起,從小與習驥學習觀星,自然也是了解他的。
習老此時不說,怕是觀測到的情況不利於蔚朝,所以隱瞞不報,卻又不禁癡迷進去,是以,連日來便住在了雲台。
褚尋真此時站起,走到懸掛星宮圖的牆邊,那裡下方有一張雕刻梅紋的暗理木桌,桌上擺放著一摞繪製的宣紙。
她拿起,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
屋內安安靜靜,隻有紙頁翻動的聲響。
半響後,褚尋真看向習驥,“監正畫的是北極星?”
“……是。”習驥眼底的神情很是複雜,站起走過去,接過褚尋真手裡的紙張,看上麵的圖案,麵上不知是歎氣還是驀然,叫人瞧不出情緒來。
褚尋真道:“監正是發現了什麼?是否發現,天上的星星每天都在圍繞著北極星順時針旋轉?”
褚尋真的話一出,習驥愣然,隨即大驚訝然:“你看的明白?”
他拿著紙張的手腕微顫。
“老夫以為……此上畫的已經很是隱晦,侯爺……是怎麼看出來的?”習驥看向她的麵容複雜難懂,眉目間深沉如斯,屋內也仿佛陡然沉寂。
戚司安走過來,站在褚尋真的身邊,“習老。”
習驥麵上有所緩和,道:“侯爺,望請明說。”
“因我有時在想,太陽、月亮、星星為什麼總是東升西落,為何每天會有晝夜交替,監正所畫雖然隱晦,可在我看來,卻不難看出。”
褚尋真指道:“唯一不變的是北極星,而附近的星體好像都在圍繞著北極星運行。”
初看到這些時,褚尋真心裡又何嘗不是震驚的。
在這時,竟然已經有人察覺、不,不應該說是察覺,而是隱晦的發現星體的變化,這些變化太過微小,如同一粒塵埃挪動位置,更何況,在古代受製於器具設備等的限製,應是無人能夠觀察到才對。
可習監正……也不知曉他是如何發現星體在不斷圍繞著北極星運行的。
因為地球自轉的時候地軸指向北極星方向造成的。
而北鬥七星,圍繞北極星運行的趨勢非常明顯。
她看向被屋角立著的望遠鏡,以這樣的設備觀測應是艱難的。
地球自轉有偏向力,如大江大河兩邊的堤岸,往往是南邊的河岸衝刷的比較厲害,如果是在南半球的話,則是北邊的河岸衝刷的比較厲害。
晝夜現象、水流旋渦、星體的東升西落等,則都是地球自轉所造成的現象。
褚尋真說完後,習驥望向她的神情更是複雜。
“是,可老夫到現在卻未弄懂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造就如此。”他心裡確有猜想,卻駭然的不敢往下細想,隱約察覺,這應是大逆不道,危言聳聽的想法。
“監正可想弄明白?”褚尋真道。
司機沉默半響,道:“老夫壽命將儘,倒沒什麼怕的,自然是想弄懂,可侯爺與王爺不該牽扯進來……”
褚尋真道:“我隻將試驗的方法告知監正,試與不試,監正決定便好。”
……………………
三日後,從欽天監的高樓下垂落差不多六十多米長的鐵絲,鐵絲下懸掛著沉重的鐵球,下方有鋪設細沙的地麵,而無推力,鐵球卻會自己旋轉。
且每次旋轉都會稍微偏離原先的軌跡,在沙盤上畫出有規律的圖案來。
這樣奇特的現象無不叫欽天監內的眾人驚訝。
褚尋真與戚司安在樓下觀看了一個多時辰後便回。
之後,於子時,鐵絲與鐵球被收起,習驥在小室內將所有的紙張投進鎏金爐內。
紅色的火焰燃燒起來,將其全部吞噬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