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氏還真是這麼想的,她當時思來想去,覺得信十有八|九就是魏璉傳的。畢竟那時都知道魏璉對皇位也有心思,他想因此來暗中脅迫她讓魏昭放棄皇位,也是很有可能的。
再者,這傳出去也是一件魏氏醜聞,魏璉不想鬨大情有可原。
“罷了!”文夫人知道自己從王氏這兒再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起身道,“從今日起,你搬來與我同住,對外就道侍疾。未得我的允許,不準再隨意外出半步。”
王氏低頭,“謹遵母親令。”
…………
阿悅隨魏昭出殿,總覺得方才那兒的氣氛怎麼都不對,出神地想了想,覺得很有可能是外祖母知道了三舅母在魏顯那兒說的話,所以教訓了她一頓。
不過,外祖母都知道了,阿兄會不知道嗎?阿悅不由悄悄抬頭看魏昭,發現他也在沉思,眼眸微垂,腳步邁得很緩慢。
眼一眨,她伸手在魏昭眼下晃了晃,本想小小捉弄他一番,不料被他一把捉住。
柔軟的感覺入掌,魏昭才知道抓住的是小表妹的手,他故意凝眉,“當著阿兄的麵想做什麼壞事?”
阿悅訕訕,“我哪兒敢對阿兄使壞呀。”
她收回手,語重心長地勸道:“阿兄心事重重,走路也是沉著眉頭,當心一腳踏入泥坑。”
說完,阿悅想做個鬼臉,哪知道自己蹦跳了一下不察,竟是踩進了腳下的冰洞中。那冰薄得很,被她一踩就碎了,下麵還有不淺的積水。
身形一個趔趄,她隻感到腳腕有瞬間疼得厲害,五官都扭在了一塊兒。要不是魏昭及時撈住她,恐怕她得整個人趴進雪中。
“這可真是……”魏昭本是同情她的,可見阿悅這笑意凝結在臉上的模樣,還是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這該怎麼說?提醒了我,自己反倒不記得注意了。”
阿悅臉蛋皺巴巴地擰成一團,她感覺自己肯定扭傷了,控訴道:“阿兄還笑我……”
說著,眼裡都冒出了委屈的淚花兒,確實有些疼。
魏昭適時收住笑,“好,我不笑了。”
他蹲下|身來幫阿悅拔出腳,輕輕捏了捏,“很疼?”
“也不是特彆疼,勉強能忍住……”阿悅嘴硬道,撐著他的手,伸腦袋往下瞄,“是不是脫臼了?”
魏昭不語,在阿悅腳踝處又翻弄幾下,惹得她不爭氣地嗷嗚叫了幾聲,叫他好笑看來,“可能是脫臼了,應該是方才那一下扭得有些大。我倒是能治,不過會疼,阿悅是要我現在試試,還是等太醫來?”
“還是……等太醫來罷?”阿悅瑟縮了幾下,她可知道魏昭這些功夫是從哪兒學的,都是當初隨魏蛟在戰場自然而然會的。
他們不怕疼,但她還是能少痛就少痛些罷。
魏昭頷首,“那我先隨你回樂章宮。”
說完背過了身,讓蓮女等人幫著把阿悅放到背上,一手托住她小腿,緩緩站起。
魏蛟在世時,阿悅曾被他半強迫地坐過幾次他的肩膀,當時的視角都是前所未有得高,也讓她時常害怕地揪緊了魏蛟的衣領。
趴在魏昭背上,又是另一種感受了。
阿悅起初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過會兒忍不住伸手撥了撥魏昭垂下來的幾縷發絲,“阿兄的發好長啊。”
“以後阿悅的會更長。”魏昭背著人,走得更慢了。
“我的發太細了。”阿悅暗中摸了下自己細細軟軟的頭發,很是羨慕魏昭這滿頭烏黑明亮的頭發。前世她的頭發就是軟趴趴的,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沒想到換了個身體還是這樣,“要是可以和阿兄換一換就好了。”
聽著她這頗為稚氣的話,魏昭彎唇,“換自是不能換,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可以讓阿悅多瞧瞧,再不然,破例摸一摸也行。”
“……”沒想到魏昭也會這樣使壞,阿悅忿忿丟開他那幾縷細碎的頭發,“阿兄這樣不會哄女孩兒,當心以後娶不著妻。”
魏昭笑意更深,“我的妻不正是阿悅麼,都已定下了,哪還需要哄到手。”
話一出,兩人都怔了怔。
近日這樁婚事聽得多了,魏昭這話完全是下意識說出,沒什麼特殊的意思,倒是沒想到令自己和小表妹都有些尷尬。而他也頗為訝異地發現,自己說出這句話時未免太過自然,倒像是……心底已經完全接受了祖父遺留下的這道旨意。
最終還是阿悅咳了咳,故作自然道:“阿兄這話可不對,已定下就不用哄了麼,那不就是上樹拔梯、過河拆橋,怎麼行。”
魏昭深受教誨的模樣,誠懇道:“翁主教訓得極是,為表誠心悔過,還請翁主允在下為您先察看傷處。”
“允了。”阿悅一抬下巴,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模樣惹得蓮女都暗笑,翁主可真是沒欺負過人,連這種模樣做起來都可愛得緊。
太醫還要點時辰到,為防阿悅待會兒更疼,到殿後,魏昭幫她脫了鞋襪,把這隻還不足他手掌大的小腳托在掌心。
燈火不算明亮,他不得不湊近了些,溫熱的呼吸撲打在阿悅腳踝,忽而讓她回神。
撇去上次魏昭回宮時的情形不說,這次可真是……
阿悅想,這是不是有些太親密了?
即便不管現代還是這個朝代,都沒有讓男子看了腳就要嫁給他的習俗,可被他這樣沒有任何阻隔地將腳握住,還在那兒細細端詳……
越想,阿悅越覺得不自然,臉色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並開始發燙。
她眉眼本就精致至極,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美,如此雙頰生暈,更是如小荷初綻,清麗不可方物。
魏昭本是覺得掌中的小腳越來越熱,有些奇怪,還以為阿悅是疼得厲害,沒想到一抬首便是如此風景,不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