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2 / 2)

帝心 卯蓮 7251 字 5個月前

當了好些年貨真價實的小孩兒,她都差點要忘記這事了。

偷偷往身後一瞄,瞄見小片紅色印記,阿悅臉像燒起來般。

她怎麼就不老老實實待在房裡,這種狼狽的時候竟被寧彧給看見了。

就算……就算被表兄看見也沒有這麼尷尬的啊。

阿悅欲哭無淚,期望著寧彧能先離開,她好叫人趕緊收拾了這兒。

好在寧彧不是什麼不知事的小少年,知道阿悅此刻窘迫,也不準備在這裡多留。

不過離開時他停頓下了,又轉身脫下外袍,不容蓮女拒絕就交了過來,留下一句“翁主興許用得上”,人就已經走遠了。

“翁主,要用它遮著嗎?”

“……不用,放到一邊,明日給他送兩套新衣裳去。”

不管用沒用,反正不可能再把這件送回去。阿悅羞惱時,腹中又絞痛了下,臉色微白,但還不至於失去力氣。

她這幾年養得好,心疾也不會影響女子月事,這些疼主要還是因為這幾天飲食沒有禁忌,貪了涼食。

蓮女慧奴掩護著她回了屋,沐浴更衣後添上月事帶,又給她灌了湯婆子塞到被中捂著腹部,給她交待了許多女子信期需要注意的事項。

阿悅蔫蔫聽著,這些她早就知道了。

“都怪婢沒勸著翁主。”蓮女自責,“明知這兩年該注意些,昨夜還讓翁主開著窗睡了,彆染上風寒就好。”

“今兒一上午都沒事,哪還能染上風寒。”阿悅有氣無力道,把自己蜷成了團,隻露出一雙眼,“我好困,等會兒午膳彆叫我了,讓我睡個一下午再說。”

“先喝了這碗薑煮糖水罷。”蓮女不容她賴掉,堅持讓阿悅喝了一碗辣辣的薑糖水,讓她感覺小腹那塊兒都燒了起來,整個人也迅速變熱。

這麼一來,更想睡了。

帶著熱得紅通通的臉,阿悅埋進了被褥,睡了個黑沉大覺。

身體上的不適使她格外得疲憊,從午時昏昏睡到夜晚都還不滿足,被蓮女勸著坐起吃了碗清湯麵,就又飛快地閉上了眼。

這次臨睡前,她無意識瞥了一眼屋外,已經暗得十分徹底了,院中老樹上懸起了半勾月,清冷冷的。

不知道阿兄現在進展怎麼樣了。阿悅迷迷糊糊地想著,希望人不要受一點傷才好。

她進入夢鄉。

夢中,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在看著她,看著她,看得阿悅寒毛豎起,很想生氣地說一句“滾開”,可到了嘴邊,都是軟綿綿的嗚聲。

視線的主人似乎察覺出了她的不舒服,伸手想摸一摸她的額頭,但他的手太涼了,涼得阿悅抵觸更大。

他觸電般收回,定定地繼續看來,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

阿悅唰得睜開眼坐起身,正插花的蓮女忙放下用具,“翁主醒了,先喝杯熱水吧。”

搖搖頭,阿悅猶豫道:“你們昨夜一直在我房中嗎?”

“在啊。”蓮女立刻點頭,“婢和慧奴就在簾外的小櫥躺著,怕翁主夜半醒了,都不敢熟睡。”

這樣嗎……阿悅摸了摸額頭,明明是溫熱的,她卻總感覺有一抹無法消去的涼意留在上麵,讓人莫名顫栗。

她又問了句,“昨夜有其他人來過嗎?”

“沒有。”蓮女疑惑地看著她,這兒是翁主住所,尋常人哪敢來打攪呢,“翁主是不是夢魘了?”

“……興許吧。”阿悅努力忽略那陣不安,卻在抬手時一驚,“我手上的這些畫……”

魏昭親手為她在指尖勾勒出的畫,全都沒有了,最多留下一點模糊的痕跡。如果不是她對這件事記得清楚,幾乎就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阿悅這幾天一直對手指護得很好,連沐浴都小心避開它們,怎麼會睡了一夜就全沒了?

蓮女也有些奇怪,“也許是翁主抱的湯婆子太熱了,融了也說不定。”

聞言,阿悅翻了翻被褥裡側,見裡麵果然染上了一點顏色,心中有些許放鬆。

可能真的是她疑神疑鬼想多了。

這幾天阿悅一直在努力找些事來充實自己,可對魏昭的擔心一刻也不曾少過。再者,知道傅文修就在米縣前方,離這裡不過百裡,她就總是隱隱不安。

為了穩妥,阿悅還特意去問了便昨夜當值巡邏的侍衛,從他們口中得知確實沒有其他人經過這座院子才真正放下心。

“翁主是信期初至,心情難免起伏大。”蓮女開解她,“婢也時常這樣,等這幾日過了就好了。”

阿悅點頭,暫且信了。

但這天夜裡,她又感覺到了那股視線,沉沉的,像鋪天蓋地的網,掙也掙不開。

阿悅眼皮不住顫動,就是睜不開眼。她甚至無法分辨這到底是一場噩夢,還是自己真實的感受。

這一整夜,她睡得更加不好了,醒來時渾身汗淋淋,臉色發白,用被褥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她本就嬌小,被這樣一裹,整個人幾乎就要埋在了裡麵,精致的五官仿佛也失了顏色,整個人如同一片單薄的紙,輕輕一碰,就能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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