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也冷聲道:“沒錯,現在就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
他劍指蒼天,單手掐訣:“三請赦令,乾坤借法,以吾之名,奏明天道,還亡魂以公!平冤魂之憤!請天判!”
何源抬手條件反射地護住了自己的頭。
周圍寂靜無聲,隻有蟬鳴和蛐蛐的叫聲,與普通夏夜毫無區彆。
譚熙:“你這莫不是學藝不精,請不來天判?”
黎青的臉青了,江煊卻嗤笑了一聲,他揮了一下手,一團黑霧緩緩向那男鬼飄去,他麵色驚慌的掙紮,卻又掙不掉符籙,黎青臉色一變:“你乾什麼?!”
“天公不判,我幫你個小忙。”
那黑霧緩緩將那鬼吞了下去,從它的頭開始,漸漸吞沒了全身,江煊收回手,譚熙已經被這玄幻的一幕驚得說不出來話。
黎青也是一臉驚恐:“臥槽你果然是厲鬼!你居然把它吃了!”
“你把它吃了?!”譚熙也是一驚,伸手一拳砸在他肚子上,瘋狂搖他:“你不吃飯也不能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快吐出來!!”
江煊被他砸的彎下腰,麵色扭曲起來,黎青被這家暴的一幕嚇得不輕,趕緊默念口訣把自己的陰陽眼關了。
譚熙還在焦急的砸江煊的肚子,黎青生怕自己目睹了他的家醜又被他打,招呼都沒打就腳底抹油了。
他一走,江煊立刻抓住了譚熙砸自己的手,他揉著自己的肚子,滿臉一言難儘:“我沒吃他。”
“你沒吃?”
“沒吃。”江煊捏住愛人的手,道:“我們先回家。”
譚熙一路緊張兮兮,好不容易回了家,江煊抬手一甩,那男鬼便滾落在了客廳,一臉畏懼地鑽到了桌子底下。
譚熙:“……”
江煊:“黎青請不來天判,除了是他學藝不精外,還有可能是因為這鬼是被冤枉的。”
“冤枉?”
“黎青說的那個故事聽上去好像理所當然,但其中卻帶有漏洞,如果是這個鬼因為嫉妒殺人,他為什麼要先殺初戀,而不是現任?初戀固然美好,現任對於蔣奕來說才是打擊最大的。”
“有道理。”如果易地而處,譚熙肯定會先殺現任。他回過神,重新看向那何源,發現他已經從桌子底下蹭了出去,正在悄悄朝衛生間爬,“……他看上去也不像厲鬼。”
江煊揉了揉他的腦袋,譚熙突然一拍手,何源嚇得又是一激靈。譚熙三兩步跑過去,道:“你是被冤枉的,剛才怎麼一句話不說?萬一你真被天判了怎麼辦?”
何源又縮到一旁,弱了吧唧的看著他,眼淚汪汪。
江煊坐在沙發上,道:“你問他沒用,他魂魄不完整,應該是失去了對聲音的感知能力,聽不到你在說什麼。”
譚熙愣住了,江煊繼續道:“蘇市這些年不太平,厲鬼聚集,出事的也多。陽明局甚至在這裡專門設立了分局,這種事肯定是有一部分人知道的,如果有窮凶極惡的人殺了人之後嫁禍給鬼魂,也是可以做到的。”
譚熙被江煊的解釋弄的懵逼了,顯然沒想到居然還能有這操作,他立刻道:“可這樣的話,隻要請天判,不就知道嫌疑鬼是不是冤枉了?”
“陽明總局是國家編製,光明正大敢請天判,但普通的遊方道士,誰會去請天判?通常都是一杆木劍直接泯滅了。”江煊瞥了何源一眼,道:“也算是他幸運。”
譚熙呆呆看著麵前的何源,對方縮在一旁的樣子像嬰兒一樣無害,讓人很難相信他此刻是一隻鬼,與那些用垂涎臉盯著他的東西是同類。
“那你怎麼突然……”
“他對蔣奕做的事,讓我想到你和傅直。”
“你少烏鴉嘴了。”譚熙一臉鬱悶,“我就算死了,也不會去殺人的。”
“難保不會有人利用你。”
譚熙盤腿坐在地上,心情複雜:“人……真的會比鬼還要可怕嗎?”
江煊望著他,譚熙慢慢把手遞給何源,他猶猶豫豫地看了好久,才慢慢的碰了一下譚熙的手指尖,然後又猛地縮了回去,垂著腦袋的模樣像極了一隻鵪鶉。
“我們是不是應該把真正的凶手找出來,給他一個交代?”
“已死之人需要什麼交代?哪怕找出來真凶,對他來說也毫無意義。”
譚熙咬住了嘴唇,“難道我能看到鬼,就是為了看著他們忍受這些不公嗎?”
“絕對的自由就意味著不可能公平,弱肉強食,就是鬼的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