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晏秋忽然打了個寒顫,他摸了摸突然發冷的耳朵,他怎麼覺得唐綏說話怪怪的?對死對頭的新婚對象這麼熱心腸是因為他是高風亮節的主角受嗎?
想歸想,晏秋垂眸說道,“謝謝唐先生。”
唐綏盯著青年長長的微微顫抖的睫毛,眸光深邃了一瞬。
在聽見唐綏和晏秋的談話之後,有人心思各異,而在聽見“小叔”兩個字後,那些嘀咕著晏秋的人都識趣地閉了嘴。
薄見山死了,薄家還有一個人沒死,這個人和薄見山的關係很好,無論晏秋怎麼樣,現在他還是老宅的人,其他人對待晏秋的時候自然也要思量再三。
靈堂前恢複了整齊有序的秩序。
晏秋站在那裡,看著這些不知真心或是假意的人來來往往,然後又看了一眼薄見山的遺像。
薄見山應該跟著唐綏離開了吧?
還是有點冷,晏秋輕輕地摸了摸有些冰涼的手指,然後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沒發現旁邊有一個‘人’眼神晦澀不明地看著他。
等到送走了賓客們已經是傍晚了。
晏秋坐在椅子上彎腰揉了揉酸軟的小腿,站了幾乎整整一天,晏秋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他差一點就不想乾了。
還是係統哭著求晏秋不要在葬禮上發脾氣,否則引起薄見山的不滿怎麼辦?
一聽見薄見山的名字,晏秋忍辱負重地想,如果不是怕鬼的話,他絕對不會乖乖站在這裡被人同情可憐的。
不過……係統怎麼會綁定他來替代莫名消失的原主來著?這段記憶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晏秋心不在焉地想著,連前方一片陰影籠罩下來他都沒發現。
還是係統提醒了他,【宿主,有人來了。】
晏秋手一頓,抬起頭來。
站在麵前的人一雙眼裡帶著若有似無的憐惜,見晏秋抬頭,他蹲下來伸手去捏晏秋的腿,“薄夫人一定累了吧?”
什麼薄夫人?這是薄家老宅的人嗎?
這麼冒失應該不是。
這個人的手勁不輕不重,隻是他驟然出手卻實實在在的嚇了晏秋一跳,晏秋下意識一腳踹過去。
男人一時不防被晏秋踹到地上,他眼底的惱怒還沒浮現就聽見晏秋冷冰冰的聲音,“你想做什麼?”
從男人的角度看,晏秋過於豔麗的臉上露出凜然的表情,帶著居高臨下的俯視感,這樣的顏色令男人一時心悸,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任務。
“我是……”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晏秋站起來,他恢複了平靜說,“管好你的手彆碰我。”
眼見晏秋走出去,男人才從美色的衝擊中回過神來,他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趕緊從地上站起來叫道,“夫人,你難道已經忘記那個人了嗎?夫人……”
他得追上晏秋才行,否則他拿不到的……
隻是那個男人還沒走出去,麵前的椅子突然移動擋住了他的去路。
而晏秋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靈堂之中。
男人的目光從晏秋的背影上收回來,他看著麵前的椅子懵了懵,這椅子……剛才是在這裡的嗎?
不是,怎麼突然覺得,好冷啊?
不對……這個椅子,為什麼突然動起來了?
前麵驟然出現的青白麵孔讓男人的瞳孔瞬間放大,他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這是……什麼東西?
“在我的靈堂,對我的夫人……你想做些什麼?”小心眼的厲鬼陰森森的笑起來,“我說,你應該是不想活了吧?”
*
晏秋一路走過去沒見到幾個人,薄家老宅除了薄見山和傅雲舟,其他人都是住在另一個地方的。
傅雲舟,就是今日一直未出麵的小叔。
晏秋好奇地問,【為什麼薄見山的小叔姓傅?】
【隨母姓的,傅雲舟是私生子,他媽媽被小三的。】係統有些唏噓,【回到薄家後薄見山的母親倒是和他媽似的……以傅雲舟的性格,他應該不願意留在薄家才對,真是奇怪,難道是因為薄見山的母親?】
晏秋手摸上扶梯,但是薄見山和傅雲舟的關係真的有這麼好嗎?
如果真的很好,為什麼傅雲舟要眼睜睜看著薄家人羞辱薄見山呢?還是他覺得衝喜這樣的事真的是對薄見山好?
又為什麼,薄見山的葬禮,傅雲舟從頭到尾沒有出過麵?
薄見山從商,傅雲舟並沒有涉足過薄家的產業,也不存在家產爭奪……
真是哪裡都很奇怪啊……晏秋想。
係統知道晏秋在想什麼,它有些心虛地想,才不是它不告訴晏秋這些世界是半成品,需要任務者來幫忙修補齊全,是晏秋沒問。
薄家老宅很大,晏秋總覺得像是籠罩在陰暗之中,人一少更顯得空寂。
晏秋腳踏上二樓的走廊,才發現二樓走廊也顯得格外的長,影子也拖得極長,傍晚的夕陽從走廊儘頭的窗戶照射進來,昏暗的走廊多了幾分暖意,不至於那麼瘮人。
鼻間傳來一股煙味,晏秋腳步一停,微微轉頭。
拐角處,手指間夾著煙的男人半張臉陷在陰影之中,露出來的半張臉顯得沉默疏遠。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