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平靜的問話,但是晏秋卻總覺得有些莫名的壓力。
“小叔。”晏秋叫了一聲。
男人手中的煙在陰影中明明滅滅,聽見小叔兩個字,他側過臉來看著晏秋。
這次晏秋看清楚了傅雲舟的長相。
傅雲舟比薄見山大不了幾歲,那張臉與薄見山的臉也格外相似,隻是輪廓看起來比薄見山更加柔和一些,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極為冷淡。
與晏秋今天一整天在靈堂聽見的,屬於傅雲舟的八卦完全不同。
所以果然,八卦是八卦,要看本人如何還得親眼來看看。
他夾著煙也沒抽,在煙霧繚繞中傅雲舟的那雙眼睛也透過眼鏡盯著晏秋問,“唐綏來薄見山的葬禮了?”
薄見山……稱呼這麼疏遠的嗎?
晏秋回答,“來了。”
“薄禕對你說不好聽的話了?”傅雲舟又問。
雖然沒有去薄見山的葬禮,但是傅雲舟似乎什麼都知道,晏秋想著很自然道,“確實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我已經罵回去了。”
傅雲舟莫名地笑了一下。
晏秋不懂傅雲舟在笑什麼,傅雲舟隻笑了這麼一下就恢複了那副不易近人的模樣。
“那種人確實不用給他什麼臉。”傅雲舟站直了走到晏秋的麵前,他低頭看著晏秋,“那麼,現在薄見山死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嗯?”晏秋問,“什麼打算?”
“答應薄家的人到薄見山身邊來,隻是為了你求之不得的白月光,現在薄見山死了,你是不是要去找你的白月光了?”傅雲舟問。
白月光?
晏秋有些迷惑,還有這樣的設定嗎?
【世界意識自動補全的,要不然父母雙亡的晏秋為什麼會來薄見山身邊,肯定是被威脅了吧。】
【那白月光是誰?】晏秋問。
【這不有個現成的嗎?你的任務對象啊。】係統樂滋滋地說,【你害怕被唐綏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答應了薄家的人來到這裡。】
晏秋:【……】唐綏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怎麼不說話了?”傅雲舟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是在想怎麼離開薄家?畢竟薄家的人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對嗎?”
“還有,在靈堂裡攔著你的那個人……”傅雲舟又頓了頓,然後才說,“他就是想來告訴你你喜歡的那個人的消息吧?你怎麼不聽他說?”
“小叔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真讓人沒有安全感。”晏秋抬眸看著傅雲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來,“不過小叔也說了,薄家的人不會輕易放過我,那麼老宅,小叔身邊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我會留在老宅。”
傅雲舟微微眯了眯眼,“你不去找你喜歡的人了?”
“不去了。”晏秋微微垂眸,鴉羽般的長睫顫抖著,“他不會喜歡我的。”
不喜歡他,那又不是他的損失,晏秋心想,喜歡他的人可太多了……嗯,在原來的世界。
傅雲舟看不清晏秋眼中的神色,隻能看見晏秋微垂的眼,他指尖的煙頭抖了抖問,“抽煙嗎?”
晏秋下意識搖了搖頭,“我討厭煙味。”
傅雲舟一頓,他平靜地掐滅了煙頭說,“你知道留在老宅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晏秋不知道,他看著傅雲舟,眼底充滿了迷惑不解。
看著青年無知無覺的神情,傅雲舟低低地笑了一聲,“薄見山死了,你想留在老宅尋求我的庇佑,那你總要付出一些東西來交換。”
晏秋問,“什麼東西?”
傅雲舟的鞋子踏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靠近了晏秋。
晏秋一動不動地看著傅雲舟走近,他沒有絲毫要後退的意思,那雙漂亮的鳳眼微微抬起,眼底有幾分不諳世事的單純,襯著眼底的淚痣卻又有著莫名的魅惑之意。
傅雲舟站在晏秋麵前,他比晏秋高了些,雖然沒有刻意釋放氣勢,但是晏秋還是莫名得有點不爽。
傅雲舟看著晏秋那張長相過於明豔張揚的臉,抬起手,大拇指的指腹按在了晏秋的淚痣上。
“小叔?”晏秋微微側了側臉,被按住的淚痣隱隱發燙,晏秋有些不明白傅雲舟這是在做什麼。
傅雲舟緩緩說道,“還不明白?”
作為家裡最小的那個孩子,晏秋從來都是被千嬌百寵著長大的,從來沒有人對晏秋有過這樣越矩的舉動,他也沒有見過那些隱藏在光鮮亮麗之下陰暗的舉動,所以傅雲舟的話晏秋許久才反應過來。
他微微張了張嘴,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小叔的意思難道是說……讓我做你的情人?”
傅雲舟的手一收,他承認,昨天晚上在看見青年的一瞬間,對青年有著某種莫名的好感,那種感覺來勢洶洶,促使著他今天等在這裡。
即便之前見過晏秋,他也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但是情人?
這兩個字,似乎不應該貼在這個青年的身上。
傅雲舟沒說話晏秋當他默認了,晏秋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雖然很生氣,但是晏秋還是牢牢記得現在他在薄家老宅,在傅雲舟的眼皮子底下。
晏秋彎了彎眼睫,他伸出手指勾住了傅雲舟打得完美整齊的領帶,然後微微踮起腳尖靠近傅雲舟的臉。
晏秋的聲音輕快,“小叔,男人年過三十似乎就不太行了,我很在意,你都三十歲了,現在還能起得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