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晏秋一下子坐起來。
房間裡格外悶熱,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黑漆漆的房間裡唯有一支蠟燭點燃。
而握著蠟燭的人是……傅雲舟。
傅雲舟還叼著一根煙,也沒有點燃,可能是叼著好看吧。
噩夢嗎?
對,他記得他懷疑空調壞了,然後停電了。
然後呢?
他睡著了。
停電之後他什麼時候睡著的已經不知道了。
但是確實是做了一個噩夢。
如果不是傅雲舟的話,也許他還陷在那個過於可怕的夢裡。
不過幸好是夢,他就知道,薄見山怎麼可能在這裡。
肯定是今天在薄見山的遺像麵前站得久了,所以才做了這樣可怕的夢。
這個噩夢倒是多虧了傅雲舟才能醒來。
晏秋看著傅雲舟,他的手指緊緊地攥緊了手掌下的床單,下午的時候和傅雲舟說的話猶在耳側,結果現在這個人卻幫了自己一把。
晏秋一向恩怨分明,他說,“謝謝你。”
驕傲的小孔雀現在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焉耷耷的,傅雲舟咬了一下煙頭問,“謝我?怎麼謝?口頭答謝?”
晏秋抬起頭看著傅雲舟反問,“小叔想怎麼讓我謝?”
傅雲舟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孔藏在眼鏡後麵看著晏秋,在燭光下,晏秋那張臉如夢似幻一般,但是傅雲舟沒看晏秋的臉。
他望著晏秋的眼睛說,“讓我說出來就沒有意義了,這種事情,當然需要你自己來想。”
晏秋微微蹙了蹙眉,這人怎麼又……
“說起來。”晏秋問,“你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
“我吩咐人給你做了甜點上來,你沒開門。”傅雲舟說。
晏秋看了一眼旁邊桌子上的東西,傅雲舟這個人看起來冷冷淡淡的,但是會給讓人給做吃的,可傅雲舟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吃甜的?
你下午沒吃東西吧?傅雲舟又問。
晏秋下意識點頭又說了一聲謝謝。
傅雲舟沒再說話,他站起來說,“我走了,你吃吧。”
晏秋看著黑漆漆的房間問,“什麼時候來電?”
“不清楚。”傅雲舟似乎是笑了一下,“是老宅的總閘壞了,已經叫人去修了,至於什麼時候能修好,不知道。”
靠在窗邊的薄見山露出一個譏誚的表情,如果有人看見的話,會發現薄見山這個表情和晏秋下午時露出的表情格外相似。
薄見山冷眼看著傅雲舟的行為,他心底有點不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把這個歸咎於晏秋和他結婚了,但是傅雲舟還如此對待晏秋,實在沒有分寸這樣的想法上麵。
薄見山摸了摸後頸,發燙的地方已經稍微平靜了一些,他看著晏秋的臉又慢慢地移到那雙眼睛上。
看起來像是風流多情的眼,但是這雙眼睛看起來驕傲又自信,帶著一般的世家少爺沒有的乾淨純粹。
晏秋咬了咬唇,隻是望著傅雲舟沒有再說什麼。
傅雲舟又看了一下晏秋,他確定晏秋還在害怕,驕傲且倔強的小孔雀不會輕易低頭的,但是他根本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叫人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麼了。
晏秋眼看著傅雲舟的手拉開了門,他忽然問,“你們老宅是不是已經快要不行了?”
傅雲舟手一頓,轉過頭來看著晏秋。
晏秋抬著下巴,“要不然你為什麼不把蠟燭給我留下,薄家一根蠟燭都買不起了?”
傅雲舟低低地咳嗽了幾聲,那雙眼裡露出一絲笑意,又很快隱沒不見。
晏秋沒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鬨。
他很嚴肅地看著傅雲舟說,“你把蠟燭給我留下,你沒有手機嗎?”
傅雲舟問,“那你的手機呢?”
晏秋伸手往枕頭底下摸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桌子,肉眼可見之處他沒看見手機。
晏秋一時間想不起來手機這茬,甚至來這個世界後他有沒有碰過手機都想不起來了。
晏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理直氣壯地說,“手機輻射太大,對眼睛不好。”
傅雲舟點了點頭,“蠟燭很危險,不適合放在房間裡。”
“一支蠟燭都舍不得,薄家老宅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吧?手電筒也沒有嗎?”
傅雲舟說,“對,手電筒也沒有。”
晏秋被傅雲舟誠實的態度哽了一下,這薄家老宅看著大,怎麼什麼都沒有?
他開始想念從不斷網,停電也從不超過五分鐘的家了。
晏秋不說話了,隻盯著傅雲舟看。
傅雲舟返身走回來,他把蠟燭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後看著晏秋問,“你是不是怕黑?”
晏秋抿直了唇角還是不說話。
他現在對自己有點生氣。
傅雲舟看晏秋的模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說,“你如果怕,說一聲就好了。”
“我不怕。”晏秋硬邦邦地說。
傅雲舟看透晏秋嘴硬本質,他點頭,“我知道了。”
晏秋抬眼看著傅雲舟,這個人不是說要走嗎?為什麼又坐下來了?
“我可能有點怕。”傅雲舟沒有多少表情得說,“所以想找個人一起待著。”
晏秋哦了一聲,隨手抓起一塊馬蹄糕,然後往嘴裡塞,他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嘀咕,“你應該去找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