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從薄見山口中說出弄乾淨這三個字怪怪的?
薄見山低下頭牙齒有些癢,他摩挲著晏秋的手指問,“你對所有人都這麼溫柔嗎?”
溫柔?
晏秋迷惑了一瞬,連薄見山在玩弄他的手指都沒在意,自己很溫柔嗎?
他對薄見山好像挺凶的,大概是仗著在夢裡不會發生什麼事吧,反正現實生活裡也不會遇到薄見山。
“你是不是沒有被人溫柔對待過?”晏秋同情地看著薄見山,“這可不叫溫柔。”
“很溫柔。”薄見山說,“就算是凶,也隻對我一個人凶就好,但是我看見你對傅雲舟也這樣了。”
晏秋:“……”
晏秋捏了捏薄見山的臉,麵前這張麵無表情的臉被拉扯得變了形,晏秋瞅著笑了一會兒才說,“薄見山,你在我的夢裡,難怪你知道的挺多。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在我的潛意識裡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溫柔的人嗎?”
薄見山默默地看著晏秋。
他覺得晏秋很溫柔,他覺得晏秋還可以再傲慢一點,最好是彆讓傅雲舟和唐綏靠近晏秋的身邊。
晏秋搖了搖頭,“不對。”
薄見山問,“什麼不對?”
晏秋抬起眼眸看著薄見山的眼睛,他的手指點在薄見山的眼瞼上,“我家以前有個哥哥,不愛說話,跟你挺像的,他很溫柔。”
薄見山抿直了唇角,他咬緊了腮幫子,“像?”
晏秋說,“他很溫柔,不像你這樣凶。”
聽見這句話,薄見山努力地讓自己的表情溫柔,這樣反而顯得有些怪異,他說,“我也可以很溫柔,比你說的什麼哥哥都溫柔。”
晏秋笑出聲,“你這個表情就不是很溫柔。”
薄見山一腔醋意和對晏秋口中那個哥哥的嫉妒,他說,“但是你和我才是夫夫,那個哥哥什麼都不是。”
晏秋微微一愣,他認真地看著薄見山,然後喃喃,“這夢也太奇怪了,居然會夢到薄見山承認自己和我是夫夫……我這個夢多少有點毛病吧?”
薄見山:“……”
薄見山的醋味都要溢出來,他握緊晏秋的手腕說,“所以,你不能想他,不能想其他人。”
晏秋:“哦。”
晏秋推開薄見山的臉說,“你彆靠我這麼近,我不喜歡,這是我的夢,要隨著我的心意來……不對,你吃醋這個肯定不關我的事。”
薄見山很想直接告訴晏秋他並不是夢。
但是不可以,最起碼,現在不可以。
不可以讓晏秋在現在知道不是什麼夢,他的晏晏這麼怕鬼,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害怕他抗拒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跟他嬉笑打鬨,更不會允許他靠近的。
想到這裡,薄見山硬生生地壓下了自己想要出說出來的欲望。
他隻能硬邦邦地說,“反正不許想其他人。”
“果然還得是夢。”晏秋笑起來,“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晏晏。”薄見山又叫道。
晏秋一愣。
他又重複,“果然是夢。”
要不然,薄見山怎麼會這樣叫他,真是太奇怪了。
薄見山不知道晏秋為什麼表情有些不對勁,係統口中睚眥必報的厲鬼薄見山在床邊蹲下來,然後抬起眼看著晏秋。
晏秋皺眉,“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薄見山問,“唐綏,傅雲舟和我,晏晏是不是最喜歡我?”
晏秋瞥了一眼薄見山,“不喜歡,不喜歡鬼。”
薄見山忽然一頓,他問,“晏晏知道外麵的我是鬼?”
晏秋不想說這個話題。
他抱著枕頭靠好看著外麵橙色的夕陽說,“這個夢真的好真實啊,現在是下午吧?”
薄見山一頓然後緩緩地說,“你掐一下我看疼不疼?不疼的話就是夢。”
晏秋笑了一下,“掐你我怎麼知道你疼不疼?不過……”
不過理應討厭他,睚眥必報的薄見山說這樣的話,肯定是做夢了。
薄見山盯著晏秋的笑容看了一會兒又緩緩地移開目光,“如果不是夢怎麼辦?”
“如果不是夢……”晏秋頓了一下,他慢慢地抬起頭看著薄見山,夢和現實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這種腦子有些迷幻的感覺,實在不像是現實。
但是場景卻又格外的真實,能讓他直接代入自己現在在房間裡和薄見山共處一室。
晏秋的指尖麻木了一瞬,他看著薄見山,看起來似乎毫無表情。
但是那微微渙散的瞳孔讓薄見山清楚,晏秋陷入了某種恐懼。
薄見山有些後悔,又想晏秋早晚要知道的,現在隻是讓晏秋有個準備而已。
他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晏秋的耳朵,“晏晏?”
晏秋猛地回神,他有些恍惚地看著薄見山,喃喃,“你說……什麼?”
“什麼都沒有。”薄見山說,“晏晏。”
晏秋說,“薄見山。”
薄見山回答,“我在。”
“我不想夢到你了。”晏秋說,“這一點都不好玩。”
薄見山沉默著沒回答話,但是他沉沉地看著晏秋的表情讓晏秋有些害怕。
他叫道,“薄見山,說話。”
薄見山搖了搖頭,他看著晏秋的表情溫柔得近乎有些殘忍。
他說,“晏晏,彆想擺脫我,要一輩子都能夢到我。”
*
晏秋睜開眼看著漆黑的屋子陷入了發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