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差不多忘記了夢裡的內容,隻記得夢裡的薄見山說了些有點奇怪的話。
晏秋伸出手打開燈看了一眼掛鐘,淩晨三點,距離天亮還有好一會兒。
見窗簾之間有個縫,晏秋下了床,他伸出手握住窗簾想要把窗簾拉上。
鬆手的時候晏秋手一頓,他張開手看著手指上的痕跡,有些迷茫。
被咬的齒痕,看起來像是被吮吸過的手指。
真是奇怪,晏秋想,難道他睡著了還會啃手指嗎?
不過很快晏秋就沒有多想了,因為距離他極近的窗簾後麵傳來清脆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外麵敲窗戶一樣。
晏秋下意識後退一步,外麵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十分有節奏地敲著窗,一下又一下。
這是在二樓,二樓外麵,不可能有人敲窗的。
更何況,現在是淩晨三點。
肯定不是什麼正常的東西在外麵,意識到這一點,晏秋速度極快地鑽進了被子裡。
他把自己緊緊地裹在被子裡,聽著外麵的聲音。
彆怕,晏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彆怕,它進不來的,傅雲舟說了在這裡那些東西是進不來。
可是那種有東西盯著自己的不適感,還是自己最害怕的東西一直盯著自己的恐懼……晏秋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他的手指緊緊地陷入了掌心,在心底數著那個聲音什麼時候會消失。
“親愛的夫人,請開窗。”
外麵的東西已經不滿足於敲窗了,它開口了,它的聲音尖細,“夫人,夫人是我呀,你快打開窗看看我。”
晏秋恐懼得發抖,卻還是分出一點心神去聽這道聲音。
有點耳熟。
晏秋想,這道聲音有點耳熟,他好像在哪裡聽見過。
但是在哪裡呢?
“夫人。”
夫人……在晏秋的印象裡,隻有一個人這樣叫過他。
在靈堂的時候,攔住他的陌生男人。
可是那個人,明明是人類,不過短短幾日,他就死了嗎?
“夫人,你要小心身邊的人,夫人。”
“夫人,你要小心薄——”
外麵突兀地響起一聲尖叫,敲窗聲和說話聲都消失了。
房間裡隻有掛鐘滴滴答答的聲音,在房間裡顯得沉悶而難聽。
消失了……
走了嗎?
還是怎麼樣?
晏秋還是不敢打開被子,哪怕他已經被熱到頭暈腦脹。
被子忽然一鬆,傅雲舟的煙嗓低低的響起,“被嚇到了?”
晏秋一點點地抬起頭,看著傅雲舟。
他咬著唇,那雙眼睛已經泛紅,似乎下一刻就能哭出來一樣。
但是他沒有哭,即便眼淚都已經蓄在了眼眶裡,他還是固執地咬著唇不讓眼淚掉下來,一雙眼帶著幾分脆弱的凶狠,似乎這樣能讓人害怕一般。
倔強得不得了。
傅雲舟伸出手摸了摸晏秋被悶得發紅的臉,然後又把晏秋抱起來。
晏秋微微瞪大眼,“你做什麼?”
他的聲音裡有幾分哽咽,說不清是因為委屈還是恐懼。
傅雲舟說,“我帶你去我的房間。”
晏秋掙紮了一下,“不要,我不要去。”
“你不怕了?”傅雲舟問,“他們確實進不來,但是一直在外麵覬覦你,想要進來把你帶走,也會很困擾和苦惱吧?”
晏秋微微張了張嘴,他低聲說,“今天晚上謝謝你把那個東西趕走,但是我不要……”
“你還惦記著自己已經和薄見山結婚的事?”傅雲舟又問,“你難道真的準備為他守節?”
晏秋不知道傅雲舟怎麼又講到薄見山了,他搖了搖頭說,“不是,跟薄見山沒有關係。”
傅雲舟沉默了一下說,“那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
晏秋愣了愣,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白月光的設定,他喜歡的人……
見晏秋不說話,傅雲舟懂了,他眸色微沉,但是因為戴著眼鏡而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
“就算是你喜歡的人,現在他也不在這裡,更無法保護你。”傅雲舟說,“跟我一起,那些東西不敢來。”
晏秋還是搖頭,他問,“為什麼你在那些東西就不敢來?”
“大概是因為我體質特殊吧。”傅雲舟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來,“你也體質特殊,你招鬼物喜歡。”
晏秋不自覺哆嗦了一下,抬頭看著傅雲舟。
“你以為那些東西為什麼盯上你,他們喜歡你,想把你變成同類。”傅雲舟的語氣很平淡,可正是這樣平平淡淡地說出來,反而更有說服力,“你遇到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情了?”
晏秋不說話,他想,所以從商城開始的那些事情到現在,都是他自己招來的,跟其他人,跟唐綏還有薄見山都沒有關係,是他自己的原因。
這個認知讓晏秋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來,他想著要把那個什麼備胎任務給做了,可是這個任務應該怎麼做晏秋卻毫無頭緒。
係統隻是說他要默默為唐綏奉獻,可是要怎麼奉獻呢?應該做些什麼事情呢?唐綏並不缺什麼東西,似乎也不用他去幫助做些什麼事情的樣子。
難道他真的要像那些低三下四的人一樣,隻求喜歡的人看自己一眼嗎……
這對晏小公子來說比殺了他大概還要痛苦。
他遇到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