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五條悟緊跟著就說:“我把憂太的名字報上去啦,哈哈。”
乙骨憂太:“???”哈、哈?
熊貓和狗卷棘不約而同地伸出手,一左一右,拍了拍乙骨憂太的肩膀。
熊貓語重心長:“加油哦,憂太。這一屆交流戰是在京都校展開,如果你們獲勝了,下一屆就能在我們東京校開辦了。”
狗卷棘“鮭魚子”“金槍魚”“芥菜”如此這般輸出一波飯團語,豎起大拇指,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樣子。
“……”肩膀上無形的擔子變得沉重了呢。
乙骨憂太捂著胸口,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
夜幕降臨。
“嘭!”
筋疲力儘的男孩沒有留意到腳下的碎石,踩滑摔倒在地。
追在他身後的怪物“嗷”地一聲,趁機撲了上去。尖銳的牙齒狠狠地咬在男孩稚嫩的脖子上,殷紅的血液從傷口中迸出。
男孩用力皺了下眉,臉上沒有絲毫懼怕,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嗷嗷嗷——”
怪物發出尖利刺耳的叫聲,觸碰血液的部分像被潑了強酸般腐蝕,炭化的細小粉塵聚成黑煙,一縷接著一縷,寥寥而上。
男孩躺在地上歇了一會兒,緩過氣後才慢吞吞地爬起來。脖子上被怪物撕咬開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血結痂,快得簡直不可思議。
他看著追了他一路的怪物哀嚎著淒慘死去,金眸像被濃霧籠罩,混沌異常。
怪物徹底消失後,一塊成□□頭大的綠色晶體“啪嗒”一聲落到地上,軲轆軲轆滾了幾圈,最後被麵無表情的男孩撿了起來。
男孩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在廢棄小公園的滑滑梯下拽出一個鼓鼓囊囊的書包。
書包裡裝滿了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晶體。在路燈的照耀下,大大小小的晶體反射出了五顏六色的光芒,像千變萬化的萬花筒,色彩繁複且絢爛。
然而,看著這樣漂亮的一幕,男孩眼中依舊如古井深潭,無波無瀾,平靜死寂。
“56。”他吐出這樣一個數字,將剛得到的綠色晶體丟到書包裡麵,沒再多看一眼,拉上拉鏈,背起書包,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馬路走回家。
……
“嘩啦啦……”
五顏六色的晶體從書包中抖落,加上之前收集的,已經鋪了小半個客廳的地板。
“不是這個……不是……都不是!”穿著漂亮長裙子的女人來來回回翻找了幾遍,還是沒有找到目標。她臉色陰沉無比,眉頭緊鎖,顯然心情相當糟糕。
檢查完最後一遍,確認其中確實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她瞪向坐在矮桌邊的男孩,像個瘋癲的小醜一樣,胡亂揮舞著胳膊,歇斯底裡地咆哮道:“真司!已經六年了!為什麼你還沒有找到境界的彼方!!!”
男孩麵前放著一個醫療箱,旁邊的垃圾桶裡還有一些用過的消毒用品,這會兒他正往脖子上纏繃帶。聽到女人又尖又細的喊叫聲,快要包紮完畢的男孩揉揉耳朵,頭也不回地說:“安靜點好嗎,媽媽?”
“你……”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男孩突然回頭,慘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裡沉沉的滿是陰翳。
“我很痛,需要休息。明天叔母會帶妹妹來我們家,我今晚要早點睡下,這樣才有充足的精神陪妹妹玩遊戲。”
說完,他合上醫療箱,起身往二樓的臥室走去。樓梯登了一半,他像想起什麼似的,居高臨下地看著依舊站在客廳裡的女人,語氣毫無情緒起伏,像是冰冷的機器人。
“我答應過您,會找到境界的彼方並殺了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所以,請您也彆讓我失望。”
女人的表情頓時變得扭曲,聲音陰惻惻的:“你是在威脅我嗎?”
男孩似乎是想笑,但是僵硬的麵部無法做出多餘的表情,嘴角根本就翹不起來。幾次嘗試都不得要領,於是他乾脆放棄了,依舊木著一張臉。
“隨您怎麼想。反正,除了我之外,您也沒有彆的選擇了,不是嗎?”
女人冷笑一聲,像一條毒蛇般,眼神怨毒地盯著站在樓梯上的男孩:“誰說我沒有彆的選擇?沒了你,我還可以去找你叔母家的未來……”
話音未落,男孩就出聲打斷。
“你想嘗嘗被怪物撕碎的滋味嗎?”
女人的笑容徹底僵在臉上。
明明之前還笑不出來,可這會兒男孩的嘴角卻是揚得高高的,誇張得像極了畫在小醜麵具上的笑臉,沒有半點真正的笑意,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
“鮮血濺在你喜歡的白裙子上,一定很漂亮吧?”
*
“呼——!”
栗山真司倏地睜大了眼睛,從睡夢中醒來。
他放空大腦,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再次閉上眼睛卻怎麼都睡不著。於是他乾脆披上外套起床,打開了麵向小樹林的窗戶,翻身坐在窗框上,一邊吹著涼涼的夜風,一邊數天上稀稀疏疏的星星。
夜風沒能吹散積在胸口的鬱氣,天上的星星也被他來來回回數了七八遍,亂糟糟的腦子依舊平靜不下來。
他用力咬住指關節,借疼痛短暫地找回一點思考能力,開始計算在不被自家班主任發現的情況下,翻出校門去砍幾隻咒靈的可能性。
想得入神,栗山真司絲毫沒有注意到,隔壁宿舍的窗戶同樣被人從裡麵打開。
直到一道視線投在他身上,栗山真司猛地一個激靈回頭,與推開窗的乙骨憂太打了個照麵。
他的反應很大,有點像受了驚嚇,瞪圓眼睛炸毛的貓。
乙骨憂太看得一愣,很快又笑起來,溫和地與他打了個招呼,說:“栗山同學也睡不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