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哏兒 南北逐風 7744 字 8個月前

鳳飛霏是個不安生的主兒。

昨兒晚上吃撐的還得找健胃消食片呢,一大早起來就又覺得空虛。他打著哈欠習慣性地去推隔壁的房門,沒想到門沒鎖,還真叫他給推開了。

“今天吃什麼啊。”鳳飛霏一腳踏進去叫喚,“你們……”

這兩個字硬生生地就停留在了這裡。

房間裡有點黑,床上倆人,隻能看見個輪廓。但是這個輪廓有點太可怕了,葉菱靠外麵,老老實實地躺著,可是他身上怎麼還有一個人?

謝霜辰幾乎是摟著葉菱在睡覺。

鳳飛霏石化在了原地。與此同時,葉菱被驚動醒了,睜眼的時候腦子還懵著呢,順手把謝霜辰的手推了下去,謝霜辰動了動,翻了個身。

“怎麼了?”葉菱邊揉眼睛邊問鳳飛霏,“餓了?”他的自然源自於自己毫無察覺,意識不夠清晰。但這一切在鳳飛霏眼裡就全變了味兒。鳳飛霏隻是揶揄過他們兩個人,玩笑歸玩笑,萬萬沒想到兩個人關上門真的抱一塊兒睡覺!

此時此刻,鳳飛霏的心中轟鳴起了悲壯的《命運交響曲》。

驚濤駭浪,卷起千堆雪。

葉菱似乎感受到了一點不對勁,可如果慌慌張張與謝霜辰拉開距離的話又難免做作。他隻能硬著頭皮起來,慢慢走到鳳飛霏麵前,攆他出去,順手把門一帶,說道:“以後進門之前要先敲門,你爸媽沒教過你麼?”

“……我、我忘了。”鳳飛霏比葉菱還尷尬,他腦子還在想這是怎麼回事兒呢,半大的小夥子想到自己臉紅。他對葉菱本身就有一點天然弱勢,不太敢跟他對著乾,這會兒更是不敢直視,平時說話中氣十足跟個小獅子一樣,雄赳赳氣昂昂的,現在卻蔫兒了。

“下次記著點。”葉菱說,“這是基本的禮貌。”

“……好。”鳳飛霏回了一聲兒,稍微垂著頭,卻忍不住悄摸抬眼瞥葉菱。

他都不尷尬的麼!鳳飛霏心中瘋狂咆哮。

這個事兒一直盤踞在鳳飛霏的心頭,導致他看葉菱和謝霜辰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謝霜辰是個特粘乎的人,總愛跟葉菱湊一塊兒。吃飯的時候還會問葉菱這個要不要那個要不要,他覺得好的就夾給葉菱。葉菱對謝霜辰往往是很冷淡的,彆看台上怎麼樣都可以,下了台,他對謝霜辰就有點愛答不理。

這是什麼組合啊?鳳飛霏已經看不明白了。

詠評社原本隻有周末場,長久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謝霜辰跟大家商量了商量,決定還是開放工作日的晚場。社裡就這麼幾個兵,彆的還得求朋友來演兩場。不管當天上座率怎麼樣,謝霜辰都是按照市價給錢。

哪怕隻有一個觀眾也這樣。

其實謝霜辰是有粉絲基本盤的,可問題在於喜歡他的大部分都是還在上學的小姑娘,天南海北哪兒都有。他最開始在小圓子裡說的時候,周末能有過來捧場的,然而不能次次都來,時間成本和金錢成本都擺在這裡,零星的粉絲經濟終究不能長久。

網紅變現個一兩次是正常操作,但是天天都變現的,那操作可就不是常人能搞定的了。

所以終於在某個周三的晚上,一張票也沒賣出去。

鳳飛霏每次都是第一個來開場,他看沒有觀眾,就問道:“怎麼著啊,還開不開啊?”

謝霜辰問史湘澄:“香腸,網上票賣了麼?”

史湘澄擺弄了一陣,搖頭說:“沒有啊。”

謝霜辰擺手說:“那就散了,今兒不開了。”

史湘澄走過去,低聲問謝霜辰:“那你請來的那兩對兒演員呢?”

謝霜辰說:“照常結。”

“這……”史湘澄有點為難。她壓根兒就不懂謝霜辰這個邏輯,明明來了就沒乾活啊。她問:“給一半行麼?”

謝霜辰說:“哪兒有給一半的道理,以後還做不做人了?”

史湘澄說:“你這真是打腫臉充胖子。”

謝霜辰說:“你不懂。”

“我怎麼……”史湘澄想要反駁一句,葉菱走過來說,“你就按照他說的做,給人家早點結了錢,大家好散夥。”他看了看時間,“正好還能吃個晚飯。”

“行行。”史湘澄甩手就走了。

這條街上他們平日裡都吃的差不多,逛遊了好幾圈,看見一個新開的賣驢肉火燒的,謝霜辰一指:“就這兒。”

鳳飛霏說:“我不想吃。”

謝霜辰說:“不想吃就餓著。”

鳳飛霏閉嘴。

幾個人圍坐在一張小桌前,擠得滿滿當當的,鳳飛霏看著自己麵前狹長的驢肉火燒,不滿地說:“這是什麼鬼東西,這不是驢肉火燒。”

蔡旬商陸旬瀚哥兒倆從南方來,火燒和燒餅有什麼區彆都未必弄的明白,壓根兒不懂鳳飛霏在斤斤計較什麼勁兒。

“不是挺好吃的麼?”陸旬瀚說。

“好吃個毛褲!”鳳飛霏說,“這種長的都是野雞驢肉火燒!純血驢肉火燒是圓的!火燒外焦裡嫩,一口咬下去是酥脆的。還有這個驢肉,多乾柴啊!應該得留油才對!原來你們每天就吃這種冒牌貨麼?”

大家一起茫然地看著鳳飛霏一個人在那裡跳腳。

“這種東西簡直就是玷汙我大驢火帝國的臉麵!”鳳飛霏最後總結,他的意思很明確——你們簡直就是在吃屎。

“我去過保定啊。”謝霜辰匪夷所思,努力在自己的記憶中抓取關於驢肉火燒的線索,“有你說的這麼邪乎麼?”

“你是不是吃的連鎖店?”鳳飛霏敲桌子,強調重點,“連鎖店都不行,最正宗的驢火,你得往那些個小攤小販那裡吃。就是街邊兒搭個棚子,風一刮就能倒的那種,然後烤火燒的爐子得是那種大油漆桶,就是用了好幾百年,爐灰都在汽油桶外麵圍了好幾層的那種,黑不溜秋的。旁邊兒支幾張桌子,桌麵上得有擦不掉的老油。老板得是那種中年大叔大媽,操一口正宗的保定話,旁邊兒還得坐一兩桌老保定,說話都是‘喃們一塊兒滴’‘我次兒了白’這味兒的。”

陸旬瀚問:“不臟啊?”

“你懂什麼?”鳳飛霏說,“這是江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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